明璋很惊喜:“我们就在武德坛旁边的靶场射猎耶!元福叔叔,你和子瑜叔叔教教李东援,他不会射箭!” 夏安笑得更灿烂了:“没问题!”</p>
凌清辉酸意十足地对晴翠说:“你闺女听见元福叔叔就眉开眼笑。”</p>
晴翠悻悻道:“你知足吧,至少她眼光不错。”又瞥了一眼李东援,只觉得恶心,一扭头吐了。</p>
众人尴尬站立原地,不知道该将此事引向皇后娘娘有喜还是有病。</p>
凌清辉干笑两声:“大概有些闷热,走,咱们去武德坛,那里台子高,凉快。”</p>
大人们呼啦啦去演武场,明璋气哼哼拉着元福叔叔去打靶,李东援有心表现,可惜能力不济,凌清辉和晴翠在高台上看得清清楚楚,这小子上不了马,拉不开弓,被孔雀开屏的夏安崔瑾衬得仿佛土猪。</p>
两人自然是为了给自己主上出气。李杰碍着李致远不好表现,海初雪顾忌海诗钰也不敢太明显,只有他二人打头最妥当。</p>
夏大少早年和一帮狐朋狗友满城流窜,怕爹打断腿,不敢嫖不敢赌,酒也不敢吃多,一群狗都嫌的小孩只好打起了君子六艺的主意,到后来骑射御数个个都能玩出花样来还不怕被城防告到家里,如今欺负一个十二三的小孩,实在是大材小用。只一个固定射靶,又是天女散花,又是连中三元,崔瑾与他配合得也好,七星连珠、高山流水、空谷足音、牡丹初醒,将个箭靶子戳出百种花样来,看得一帮小孩子只管瞪着眼鼓掌,连丹英和惠芳都蹦跳着喊:“耶耶,耶耶教我!”</p>
孟明德亦是身形矫健,又颇懂小孩子初练拉弓时的苦恼,预备了扳指、包布等物品,又指点她们怎样使弓弦不弹着手脸,徐云西、海诗政等人也从旁指点,英秀宫男女孩子们学得很快,到下午时便能十次里中个六七次,杰出者已经能中十之八九了。</p>
今日的射靶最终以李东援摔弓离开结束。</p>
女孩子们怕明璋被扫了兴,哄着她又玩了好半天,直到看她心气顺了,方与明璋告别,各自被父母带回家。</p>
凌清辉和晴翠着力夸赞英秀宫孤儿,分发了奖品,晴翠又说:“我与陛下还有事,德妃,你替我将孩子们送回英秀宫安置吧。”</p>
徐云西领命,便招呼海诗政、宋静怡、沈令月等人,与梁贤一起领着孩子们回去。</p>
回去的路上,明璋闷闷的,晴翠和凌清辉也没有再提李东援,只谈论侍卫们谁擅长哪项,将来可以带少年男女,谁脾气急躁了点,还得再磨磨。又商议着中秋时便给英秀宫孩子安排养母,往后好带在身边教导交际。</p>
第二天李东援没出现,第三天海诗钰跑到夏世德家大骂夏安:“跟一个小孩子比能耐,害得我儿子浑身疼起不来,你儿子三十岁的人了跟我儿子比能耐!”</p>
夏世德弄清了缘由,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这事的确要怪那臭小子,他打会走路起就是个猴儿,每日家上蹿下跳,我和他娘、他哥哥们、他奶娘奶兄全累坏了他还精神着,我只当生他那会子家里条件好了,所以凡是吃得好的孩子都这么爱跑爱动呢!”</p>
海诗钰脸红得跟个蒸熟的螃蟹似的:“夏世德,你什么意思?我家条件怎么就不好了?”</p>
“海夫人,你可太冤枉人了,我与他爹是受够了那泼猴折腾人,所以当是凡在这个年纪的男孩都这样,”北海夫人从屏风后面出来笑道,“谁想到令郎这般骄矜贵重,竟是个端庄至极的孩子。你放心,过两日就是中秋家宴,我们管保训那疯猴儿。令郎现在如何了?可是需要跌打损伤丸、舒筋活血膏?我们家这东西用的不多,满箱满柜的没地放,你要不嫌弃就搬两箱子回去,将来令郎长大入了金吾卫,冬春两训必定离不了这些药,可有得用呢!”</p>
夏安是皇帝钦封的国公,他媳妇平原君是言诤的小女儿,又在凤阁做着女官,海诗钰只一个三品诰命还被皇帝降旨夺了,家里男女又无官职,自觉对上他们不够硬气,至于崔瑾,他还跟随崔正住在大宅,崔氏又是鼎盛望族,人才辈出,海诗钰压根不敢去他家闹事,想着夏世德一向只会溜须拍马,就拿他出出气。</p>
哪想到夏世德滑不留手,仿佛西瓜掉进油锅里,北海夫人说话连珠炮似的将她儿子从头贬到脚,海诗钰气疯了,叉腰摆头大骂:“少跟我来这套!你家儿子三十岁的人了,跟个小孩子比能耐,你家能有多大出息!”</p>
北海夫人帕子一甩:“老姐姐,你这话怎么不带新词啊?打从门外就听见了,你儿子浑身疼,三两天了还爬不起来,送你膏药你不乐意,那给你请个太医总成了吧?夏图、夏万,赶紧撒开你们那利落的腿脚,去太医司请几个跑得快的太医,去海府给小公子看看。”</p>
海诗钰满嘴骂着走了。</p>
北海夫人却没饶她,又是托如意、永宁二郡主帮忙请太医,又是打发人去最大的药铺买冰片、三七、红花油、鹿筋,又是专门托人请动高寿的老医仙丸药制膏,又是找少府杜康司的熟人高价采买上等黄酒,又是派人往全城肉铺挨个询问谁家近日有杀牛许可,牛骨牛角牛蹄筋全要了,闹哄哄嚷了半日,满京城无人不知李致远的儿子拉弓射箭累着了,三天下不来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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