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向母亲打听了翠蝉家在哪里落脚,大清早就往那边过去。&46;&80;&105;&110;w&101;&110;&98;&97;&46;巷子太深,这还隔得老远,就得下车步行。朱嬷嬷看着这本已狭小,两边还堆着各种东西,将路堵的两人不能并行的巷子,蹙眉说道:“这样脏乱,当真住着姑娘的朋友?”
“母亲说是住在这的。”阿月从嬷嬷手中收回手,自己往前走。下人见了,忙跟在后面。
“嬷嬷,以前我们住的地方,也跟这差不多呢。”
朱嬷嬷忙说道:“这话姑娘不可在其他官家小姐面前说,否则她们会打心底瞧不起您。”
阿月奇怪道:“那个家又不是我们偷来抢来的,有什么不可说。”
朱嬷嬷板起脸:“姑娘把话放心底就好。”
见嬷嬷要生气了,阿月想不说也无妨,放心里也好。眼睛还是左右瞅着,就是这里的墙比他们那高些,堆放的东西也多。而且家家户户都紧闭大门,哪像他们呀,一到夏日,整条巷子的人家都敞开门,纳凉唠嗑。
拐了好几条巷子,阿月才终于找到户牌。木门并没有关,里面还可见人影。见了那久违的胖婶,连门也忘了敲,推门进去唤了声“婶婶”。
胖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搬着椅子进屋,回头一瞧,那俏皮的小姑娘可不就是阿月,欢喜的将椅子放下,一把将迎面而来的她抱起,恨不得亲几口:“小花猫哟,婶婶可想你了。”
阿月咯咯笑着:“阿月也想婶婶。”
朱嬷嬷见胖婶的衣着朴实,还脏了好几处,这会竟用那搬凳子的手抱她家小姐,忍不住说道:“可别摔着我家姑娘。”
胖婶笑道:“平日都是干体力活的,怎么可能抱不动个小姑娘。阿月你说是吧。”
阿月用力点头,朱嬷嬷只好作罢。
胖婶将阿月放下,挪了张凳子过来。朱嬷嬷见还沾着尘,她竟不擦干净就打算让阿月坐下,急忙说道:“擦擦。”
阿月笑道:“婶婶我不坐,娘说你们今天要搬好多东西,但阿月昨天先和朋友约好了,不能帮忙,所以阿月多带了几个下人,待会帮婶婶忙。”
胖婶啧啧几声,捏捏她的小脸蛋:“阿月还是那么乖,婶婶没白疼你。”
“胖叔呢?翠蝉呢?”
“你胖叔去他弟弟家了,这不一早就弄这些,灶还没起,翠蝉喊饿,我就让她去买包子吃了,吃完找她爹去。你要找她还得去铺子里。”
阿月想了片刻:“还是改日吧,胖叔过去是要商议什么事吧,怕添麻烦。婶婶告诉翠蝉阿月来过,有空就来找她就好。”
胖婶笑道:“好好,那婶婶就不招呼你了,这不,还有好些东西要搬呢。”
阿月应声,除了车夫和朱嬷嬷,其他四人都被她打发去帮忙了:“那阿月走了。”
从院子出来,朱嬷嬷在后头说道:“这待客之道姑娘可不能学,进门不往屋里头迎就算了,连茶水也没,当真粗鲁。”
阿月不高兴了:“在利州,婶婶是我们家的邻居,她对阿月可好了。有好吃的也都是给我和翠蝉匀着吃,爹娘没空,都是胖叔胖婶照顾我们。娘亲说,跟家人是不用客气的,婶婶也是阿月的家人。”
朱嬷嬷顿了顿,转口说道:“那下回让那翠蝉姑娘来家里玩,家里不是有许多好吃的么,也不会给那位夫人添麻烦。”
阿月想了想,确实是这样更好些。回去时想着宁如玉该在等她了,便让车夫往临街去,前行百丈就是宁府。
到了宁家,刚好见宁谦齐出来。
宁谦齐见是慕家马车,又见阿月探头看来,笑道:“阿月怎么过来了。”
阿月下了车,说道:“刚去了后麝巷找朋友玩,拐了个弯来接阿玉。宁哥哥去哪里?”
宁谦齐不知妹妹回来过,更不知她约了阿月去迎客松见面。偏那去送话的下人也没回,笑道:“阿玉早早的就往你家去了,说是先陪你母亲说说话。我约了人去狩猎。”
“狩猎?”阿月听两个哥哥说过几回,可就是不带她去,心里痒得很,“改日宁哥哥带阿月去好不好?”
宁谦齐笑道:“那样危险的地方,可不适合阿月去。就好比我出现在姑娘的绣房里,阿月觉得好么?”
阿月抿嘴笑笑,满眼新月:“宁哥哥又不曾来过,阿月可不知道好不好。”
宁谦齐也乐了,分明是在反驳他“我又不曾去过狩猎场,你怎知合适不合适”,笑道:“好吧,你素来胆大,那改日带你去狩猎场。你若被吓哭了,往后也不许再逞能。”
“吓哭了更应当去,不然一辈子都怕了。”
宁谦齐语塞,真是大胆的小姑娘,以后长大了,怕没谁敢欺负她吧。两人说着话,已打算道别。忽然就听见有人哼着曲儿出来,后头下人唤声“小姐”。两人往那看去,可不就是宁如玉。
宁如玉甩着手里的小香囊,心情也好了些,见兄长和阿月在,意外道:“阿月你不是去见故人了么?我还差人去你家跟你报信,迎客松见。”
阿月摇头:“我没回家,从翠蝉那直接过来的。”
宁谦齐微微皱眉:“阿玉,你不是早就走了么?何时回来的?”
宁如玉可不要当着好友的面告诉哥哥那件丢人的事,她虽然不是公主也不是郡主,但好歹也是官家姑娘,在京城也是有脸面的人,才不要被哥哥笑话。这一说谎,目光就四处游离了:“刚才衣服脏了,跑回来换。”
宁谦齐眉头拧的更紧,她哪里换了衣裳,糊弄他的记性么。这丫头真是越发古怪了。
宁如玉生怕被他看穿了,拉了阿月连马车也不坐了,快步离开。阿月见她似有心事,悄声问道:“阿玉你怎么了?”
“没什么。”
“难道……你跟我娘聊的不开心?”
宁如玉吓了一跳,急忙辩解:“你可别胡说,好着呢。就是……”一气,腮子就鼓圆了,“你二哥太讨厌了。”
原来是二哥惹她不高兴了,阿月想两人就是冤家,哪回见面不气鼓鼓的。看来下次她得好好守在一旁,免得又吵架:“等我回了家,和哥哥好好说,不许他欺负姑娘家,太不君子了。”
“千万别。”宁如玉比她还急,“你一说,他更讨厌我了。”
阿月大雾,这到底是谁讨厌谁,她怎么听不懂了。小伙伴可是不吃亏的性子,谁欺负她,准要后悔。怎么到了二哥这就变成小白兔了,被二哥欺负了也不反抗,还怕他讨厌。
两人到了迎客松,正好是过了早食、未到午食的时辰,便点了些茶点,准备吃完后去游荷塘。两人说着话,阿月听见廊道有人言语,特别耳熟。跑去一看,微微一顿,到底还是走了出去:“二叔。”
慕立成见着阿月,面上淡笑:“阿月来这玩么?可是一个人?过来同二叔一起吃些东西吧。”
阿月笑笑:“谢谢二叔,阿月同阿玉一起,不过去了。”她看看他旁边那人,瞧着已过半甲,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矮胖,但气度颇为大气的老者,不知他身份,但同二叔一块,也是他的朋友吧,轻轻点头示意问好。同慕立成告辞,重新回到厢房。
慕立成笑道:“郡王,那便是我大哥的小女儿,慕月。可是个机灵乖巧的孩子,下官就常叹玉莹不及她一半聪慧,我也不如大哥会教女儿。”
老者一听,朗声笑道:“奉行你太过谦逊了。”嘴上不吝夸赞,心下对他更是满意。
慕立成只是笑笑,并不多话。
宁如玉方才探头瞧了一眼,又回了位置上,见阿月归来,说道:“你二叔旁边那人是荆南王。”
“荆南王?”阿月仔细想想和祖父赴宫宴时,好像确实见过他,只是当时人太多,好玩好吃的也多,有过一面之缘也没记起,“他和二叔什么时候交好的,以前没见荆南王来过我家。”
宁如玉说道:“荆南王和郡王妃来过我家几回,你猜是为什么?他们瞧上我小叔了,想给我小叔说媒呢。他们府里有个嫁不出去的姑娘,叫云罗。那云罗是妾侍所生,生母早去。后来听说寒冬腊月时她去游船,落水受了寒,瘸了一条腿,冻坏了身子。郡王妃不愿将她低嫁,但高门大户又不愿娶,一拖二拖,都快拖到双十年华,变成了老姑娘。”
阿月听了只觉可惜,又问道:“冻坏了身子是什么意思?”
宁如玉挠挠头:“我也不清楚,母亲不许我听,这还是从下人那听来的。我只知道庶祖母急坏了,去求爹爹别让她儿子,也就是我小叔娶那云罗县主,说什么娶了就没正统继后了。”
阿月在回到慕家后可没少听正统二字,正统不就是嫡出?能生嫡出的就是嫡妻。可云罗县主还没嫁进门怎么就被断定生不出……她蓦地明白过来,小心说道:“那冻坏了身子,难道是不会生孩子?”
宁如玉转转眼眸,这个猜测不无可能,笑道:“你说荆南王突然跟你二叔交好,会不会想让你二叔娶云罗县主?”
阿月诧异道:“不会吧,二婶才刚离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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