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徒赫哲如临大敌的目光下,李建斌不敢怠慢,认认真真检查了齐子姗的伤。趁司徒赫哲不注意时暗自好笑: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做的决定没有错,不过,他似乎得开始准备逃亡的路线,以防到时措手不及。
“她怎么样了?”俏脸褪去最后一滴血色呈现出惨淡的白,几道抓痕破坏了精致的美感,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孱。
到此时此刻他仍心有余悸,若是自己晚到一秒……
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在紫发男身上多开几个血洞,这群人渣,他一定不放过幕后主使者的!
司徒赫哲越是紧张焦虑,李建斌看得越高兴。当然,这份开心可能会憋出内伤。若不是司徒赫哲关心则乱,他的小把戏又怎么逃得过他的法眼。
故作凝重:“我说司徒,你也真舍得。她的病才刚好,身体还很虚弱,你就故意让她淋了一夜的雨。”抱怨他的不懂怜香惜玉。
原本还想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多“教训”他几句,结果一记冷冷眸刀扫过,他霎时打了个寒战。话锋一转,回到正题:“她现在是淋雨引发的高烧加上惊吓过度,如果换成别人情况并不是太严重。但齐子姗较特殊,我怕潜意识勾起那段被我封存的记忆,若是那样就有些棘手了。”一开始的玩笑心理发生了改变,凝重的语气益发真切。
在商场上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司徒赫哲不自觉拧紧剑眉,锋利的光芒满是沉重的担忧:“现在该怎么办?”似乎在齐子姗的事件里,他总是不知所措。
李建斌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如果真发生他假设的那种情况,他是最大的罪魁祸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然,事到如今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看来,他要马上准备逃亡所需的一切才是。有备无患才不至于太狼狈。
处于担忧焦躁中的司徒赫哲没有心情,亦无那分判断能力去分析李建斌话里的真假。好友多年,此时此刻剔除了置疑,剩下的全是信任。
虽然李建斌平时有些玩世不恭,以逗弄他为乐。可他也是一名十分出色的医生,绝不会拿病人的安危开玩笑。
“现在下定论还早了些,一切等她清醒再说。”他只想跪在耶稣面前祈祷,希望齐子姗能平安无事,否则,他一定会被司徒赫哲大卸八块的。
寒霜中透出的凝重更加揪扯人心,晨曦第一缕光划破黏稠的夜的黑,仿佛在司徒赫哲心头画下重重的一刀,难以忍受的痛漫延至周身四肢百骸。
一夜未眠布满赤红色担忧的眼紧紧攫住床上脸色惨白如纸的齐子姗,莫名的疼痛再度袭来,如被人重重在心尖上打了一拳。
对自己脱缰不受控制的思绪感到不安,设计一切只为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可是,当看到她在雨中淋雨时,他的心仿佛如被冰冷的雨滴敲打着,阵阵刺痛。
当她在夜下无助哭泣,像个孩子一样蜷缩着身体,他就有股还拥她入怀的冲动。看到她被人绑走,他心慌的程度竟不亚于最爱之人即将离开时的惊恐。
亲手杀了差点强暴了她的人渣,他无一丝悔意,只恨没有在他身上多补几枪。
一切的感觉不受控制,不止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更朝着他不能预知的方向走。十八年来,第一次觉得危险。
而这股异常的诡谲竟来自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女孩的身上,对自己的震撼,其威力之大,不亚于原子弹爆炸。
坐在床沿手指抚上那纠结痛苦的眉心,触碰到肌肤的那一刻他竟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她内心的惊恐和疼痛,对自己的报复行为第一次产生的置疑。
她是否真就这么罪不可赦?自己百般折磨于她,难道真就理由充分?一点都不心虚?
向来我素我行,不受任何形式约束的他,有仇必报,没有那套虚伪恶心的绅士风度。一直以来除在老头那必须适当隐忍外,他从不受人制衡。为什么突然觉得内心过意不去?
该死的,这感觉实在糟透了。
从小他就明白一个道理,这是个被文明产物包装起来的虚伪世界。戴着面具生活,人前光鲜,背地里阴暗。
想要的一切唯有靠自己去争取,就算的亲父子也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不……不要过来……走开……走开……别碰我……”陷入可怕梦魇里的齐子姗突然大声吼叫了起来。
“别怕,别怕。”拧紧眉,笨拙地安慰着惊恐万状的她。
“不要过来……求求你们放了我……司徒赫哲,救我,救我……”再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声音,司徒赫哲百味杂陈,有喜有悲,有愧有怒亦有怜。
过于复杂的情绪如针扎着他的神经末梢,麻麻的刺痛晕开。什么报复,什么计划……通通抛诸脑后,化作怜惜澎湃着漆黑无人到达过的心岸。
噩梦缠绕的齐子姗由一开始的哭喊,哀求,变成挣扎,攻击……漆黑中四面八方一双森绿的眼睛闪着可怕的遴光。
她只有孤孤单单一个人,就算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听得到。双手在空中乱挥乱舞,阻止那些绿光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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