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朝玉岚瞥了过来,“在园子里听人说这里出了点事,闲着无事就过来看看,你们继续,本王只是过来看看。”
因为蜀王的突然到来,众人的心思都微妙起来,纷纷揣测这蜀王的用意,现场又静了下来。
蓦地,玉欣又发出了痛苦的悲鸣声,“鸳鸯,你死得好惨啊!”
众人的目光又再度集中在玉岚的身上,眼睛还不经意间往刚才从鸳鸯身上滑落的玉佩望去。
秋月小跑着过去拉起玉欣,嘴里嚷嚷道:“大小姐,你不要再悲伤了,奴婢认为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出那名杀害鸳鸯的凶手,好让鸳鸯姐姐可以瞑目。”
“对,我一定要替鸳鸯找出杀害她的凶手。”玉欣在秋月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强忍住悲伤,泫然欲泣。
在玉欣的示意下,秋月捡起了从鸳鸯身上滑落在地上的那枚玉佩递给玉欣,玉欣拿着它来到玉岚的面前,满脸哀戚地望着她,似有不忍但终归是问了出来,“妹妹,你为什么要杀害鸳鸯?”
玉岚眼里露出一抹嘲讽,轻蔑地瞧了她一眼后,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姐姐是否问错人了?”
玉欣一滞,怎么都到这个时候了,这箫玉岚还如此的傲气,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莫非她真有把握替自己洗脱嫌疑,但想到手上的玉佩,又暗自笑自己多虑了,看这箫玉岚现在的架势,多半是虚张声势罢了,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又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如何还能为自己辩驳,现在就算是阎罗大仙赶过来恐怕都难以救她了,眼里情不自禁就涌上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瞧见玉欣这样的神色,玉岚不屑地撇了撇嘴,这玉欣,往日瞧着,倒也算是个镇定的,只是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逼得太紧了,居然大失往日的冷静。
“妹妹,现在人证、物证都俱在了,你又何必再这样呢,我知道你心里的苦楚,这鸳鸯陷害了你,你自是不服气的,只是你也没有必要残忍到杀害她呀!”玉欣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面上是好心地对着玉岚循循劝诱,内里却是告诉众人这鸳鸯因为曾经陷害过箫玉岚,箫玉岚心里怨恨她,所以就杀害了她。
众人心里也是大惊,看着这箫玉岚的眼神都颇有些怪异,这二小姐也实在是太过份了,不仅人凶残,而且还嚣张,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人还要狡辩,好在这苍天是有眼的,硬是从这鸳鸯身上滑落了晋王送给她的信物,让她再也无法狡辩。
听了这话,玉岚也不恼,只是眼神颇有些冷冽,盯着玉欣时,玉欣霎时只觉得那眼神就如冰雹,可以瞬间将自己冰冻了,当她紧盯住自己手中的玉佩时,她可以清晰地看见她嘴角划过的那一抹讽刺。
“姐姐,你既说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了,那妹妹倒是要问问你了,你的物证在哪里?是否指的就是你手中的那枚玉佩?”玉岚顺着她的话问了下来,眼里划过一抹奚落,玉欣怎么瞧她的眼睛,都觉得有一种怪异感,似是讽刺自己的不自量力,只是最终,被胜利冲昏了头的她还是一脸笃定地道:“是的,我手中的玉佩就是证据,这枚玉佩是从鸳鸯的身上滑落的,我相信拥有这枚玉佩的人就是那个杀害鸳鸯的人。”
“你确定吗?”玉岚紧盯着玉欣的眼睛,一字一顿,加重语音地问她。
玉欣立时划过一抹疑惑,心里有股不安的感觉,只是最终,她硬是将这股情绪压了下去,一脸笃定地道:“是的,我认为拥有这枚玉佩的人就是杀害这鸳鸯的人。”
得到玉欣肯定的答复后,玉岚冷冷一笑,转过头对着众人道:“在场的人现在都应该听清楚我姐姐的话语了吧,拥有这枚玉佩的人就是杀害这鸳鸯的人,烦请大家都给我做个见证,看看这个杀人凶手究竟会是谁?”话落,目光若有若无地朝晋王瞟了过去,晋王一惊,这箫玉岚的目光怎么这么怪异的,她的目光有什么涵义吗?为什么到了这一刻,她还如此的从容镇定,莫非这玉佩不是她的?如果这玉佩不是她的,那就只能是自己的,想到此,手不由得往自己的袖口摸去,这一摸,大惊失色,暗叫糟糕,刚想打断两人的话语,不想玉岚已经先他一步发出了声音:“你还是先仔细看清楚那玉佩上的纹饰再来和我说话吧。”
晋王的脸立即暗如土灰,转过身就欲往外走,蜀王却在他背后喊了起来,“三弟,你不是想替这鸳鸯找出杀她的凶手吗?怎么此刻就那么急着走了?”
瞧着众人诧异望过来的脸,晋王的脸立即不自然起来,吱吱唔唔道:“本王,本王突然想起还有些要事要办。”
“三弟,有什么要事比得上替人找出杀人凶手更加重要的,何况这案件你都围看了半天,就要到这关键的时刻了,怎么你就急着走了。”蜀王一脸的不赞同,对着晋王说话时,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晋王只觉得自己的心思瞬间被人看透了,心里涌过一股恼怒,这蜀王实在是太可恶了,尽是坏自己的好事。
“啊……这玉怎么会这样的,这玉……”玉欣这时发出的讶叫立即就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晋王趁着无人注意时想往外走,蜀王却上前一步适时地拦住了晋王的去路,拉过他的手臂,颇有两分亲切意味地对他道:“走,我们也去看一下,这个凶手究竟会是谁?怎的会这么残忍,连两个丫鬟都不放过。”
晋王试图扭开蜀王的手,却发觉自己无论如何用力还是无法撼动蜀王那钢铁一样的手臂,只能无奈地与他一起上前围看,只是心里却是忐忑不安,不用想,他都已经可以猜得到自己最后的结局了。
果然不出晋王所料,玉欣这一刻已经拿着手里的玉佩不自觉地向众人惊叫了起来,“这玉佩为什么会是龙纹的?不该是凤纹的吗?”
玉岚呵呵一笑,从自己的衣袖下拿出那枚凤纹高高地举了起来,语调轻扬地道:“因为凤纹现在就在我的手上。”
所有的人都是一滞,二小姐的玉佩还在她的身上,这玉佩本是一对的,这玉佩是晋王送给她的结亲信物,那玉欣手上现在所拿的那枚玉佩毫无疑问就是……
这一瞬间,众人望向晋王的目光都有些复杂及惊恐,不用说,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众人或多或少都猜到了一点事情的始末,这晋王一进来后就指着她的未婚妻说她杀了人,凭证就是玉欣手里拿着的那枚玉佩,但事实却证明,那枚玉佩是他的,这就是说人有可能是他杀的,就算不是他杀的,他也脱不了关系,但他却栽赃嫁祸给了这镇国候府的二小姐,打算让她背上一个杀人罪,自己也好趁机与她解除婚约,最终自己还会落得一个为了维持法纪,公正不徇私情的好名声,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的事最终却被抖了出来。
只是众人还是非常疑惑的是,既然这晋王要陷害这镇国候府的二小姐,为什么不是把这二小姐的玉佩放在鸳鸯的身上,反而将自己的玉佩不小心地放在了鸳鸯的身上,难道这当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哈哈哈……箫玉欣啊!箫玉欣,你可真是够狠毒的,前几天说是借我的玉佩来看看,没有想到你竟是拿来干这事的,我究竟哪里对不住你了?你竟要这样陷害我?”回过神的晋王忍不住对着玉欣发出了悲鸣的控诉,一脸痛苦地一步一步向她走去,那悲戚的表情,可谓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众人皆都露出了愕然的表情,玉欣的表情更甚,“晋王这是在说什么?他居然说自己借了他的玉佩陷害他,这不就是对着众人说这人是自己杀的,他是冤枉的吗?”想着,便立即高叫起来,“不,人明明是你派人杀的,你为什么诬陷我,不是你派人杀了她们后,叫我陪你演这场戏的吗?”
“本王什么时候叫你陪我演这场戏了?明明是你与这鸳鸯有仇,上次我派人送了封书信给岚儿,你却偷偷顶替她来见我,被人瞧见后,鸳鸯为了自保,便当众揭露了你所有的事情,包括你一直窥视我的事情以致让你从此之后名誉扫地,你从那时起就恨上了这鸳鸯,时时想着要出了这口怨气,本王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的狠,不仅派人杀了这鸳鸯与春梅,还要栽赃嫁祸给本王,本王究竟有什么对不住你的?你非得这样对本王?”晋王痛苦地捂住了脸,不能自抑地蹲了下来。
瞧着面前的这两人狗咬狗的,众人一时间也分不出究竟谁是谁非了,只觉得这两人都是那么的可恶,一个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妹妹杀了人,一个口口声声说自己的未婚妻杀了人,但是到头来呢?这场杀人案都与这两人脱不了关系,可怜的箫家二小姐,竟然摊上这样的两个亲人,不,应该说是人渣,难怪刚才的那一刻,她誓死都要与这晋王脱离了关系,如果换成是自己的话,自己也必定是这样做的,这二小姐真是好样的,这一刻,众人再次望向玉岚的目光中都充满了钦佩。
李氏也惊慌起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玉欣怎么会与这件事情扯上关系的,这孩子,今晚这么大动静的一件事,动作前怎么也不与自己商量一下,这下可怎么办好?
“候爷,你看这事?”李氏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候爷,这一刻真希望他能够出面解决这件事情,可是镇国候爷却是神情冰冷地瞥了她一眼后,便无情地道:“事情该是怎样的就是怎样的,本候没有这样的女儿,这个逆女,把我们镇国候府的脸都丢尽了,你生的好女儿。”
李氏的脸霎时苍白起来,嗫喏着不敢再开口,她熟知候爷的脾气,每当他这样说话的时候,就代表着他是非常生气的,只是自己如果不救欣儿的话,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样毁了吗?她只有两个女儿而已,一个早已经被毁了,难道剩下的这一个也要被毁了吗?要是玉良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妹妹的,对,玉良,李氏的眼里升起了一丝希望。
老太太这时已大致明白了整个的事情,神情变得冷漠起来,原本还指望这个嫡女玉欣可以与玉岚好好地和平共处,一起帮衬镇国候府,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的愚蠢,居然自挖墙角害自己,还当真是白白生了一副好相貌,半点脑子都没有。
就在众人都暗自估摸着眼前的这两人谁是谁非的时候,蜀王却突然一脸嘲讽地拍起了手,对着眼前的两人道:“你们两人演戏都挺好的,不过戏演到这里也该结束了,下面还是让这个人来说一下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吧。”
话落,就见从梨花院外围缓慢走进两个人,与其说是走进两个人,不如说是只走进一个人,因为另外一个人是被提着进来的。
男子进来后,立即把手里提着的人扔在了地上,地上的男子颤抖着身子,卷缩成一团,睁着一双害怕的眼睛惶恐地盯着刚才扔他的那个男人,“啊……”众人诧异地发出了惊恐声,地下被扔的这个人不就是晋王两大贴身侍卫之一的徐鸣吗?他此刻怎么会被人提着进来扔在了地上,他为什么会颤抖成这样?
“说说看吧,你今晚都干了些什么事情?”蜀王冷冽地盯着被扔在地上的徐鸣。
“属下今晚什么事都没有干,就呆在晋王府里,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人掳到了这里。”徐鸣颤抖着声音,愣是咬紧了牙关,挤出了这么几句话,才刚说完,脸就忽然变了颜色,痛苦地不住在地上打滚。
众人惊呆地望着他,一时间愣在了原处。
“你们究竟对他做了什么?”晋王赤红着眼睛,也不顾上蜀王与他同等的身份了,对着蜀王就直接质问起来。
“本王可什么都没有做,玄冰,你有对他做什么吗?”蜀王说完前一句话后,转头望向提着地下男子进来的男子。
“属下也是什么都没有做,属下在这梨花院附近欣赏夜景,突然就听到夜空中传来一声呼啸,属下急着往这边赶的时候,眼尖地发现这个人从这间院子里闪了出来,属下便追了上去。”玄冰头头是道地向众人娓娓道来,众人都觉得他这话说得非常畅顺,似乎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只是玉岚还是产生了一丝的疑惑,瞧这个人的背影与服饰,的确像是那个从她院子里闪出来的两个人中的一个,只是当时不是有两个人的吗?这被自己打中了子弹的那个人呢?这个人应该是更容易被抓获的,只是蜀王为什么不把他提了出来,而只单单提这个人,难道他留着那个人还有什么目的不成,想到她打中他时留在他身体里的子弹,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可不希望别人发现她的秘密,手不由得往袖里握紧了些。
接收到蜀王有意无意瞟来的目光后,玉岚又开始警觉地放松下来。
“属下并没有出现在这里过。”徐鸣强咬着嘴,一字一顿地道。
“是吗?”玄冰往他的身上狠狠地踢了一脚,徐鸣蜷缩得更加厉害了,只是随着他的挪动,衣服里立即就掉下了一把刀,那是一把鲜血淋漓的刀,玄冰把那刀拿到鸳鸯与春梅汩汩流血的伤口处比照了一下,发现大小比例与那伤口处一模一样。
众人望着晋王的目光也由最初的不相信、疑惑、到现在的确信无疑,晋王的脸此刻黑得就如一块碳,特别是当玉欣也出来指责他,说他是杀人犯,今晚之事全是他指使人干的时候,他的脸阴沉得就如那十二月里的天气,嗖嗖地刮着冷风。
玉岚也在这一刻站了出来,指出地下的这个人就是她刚才跑进院子时急着从她的梨花院闪出来的人,她清楚地记得他的身型与服饰,在与众人说着话的同时,玉岚忽然就挪到了男子的身边,压低声音对着他呵呵冷笑起来,“你的同伴呢?你不会希望与你的同伴有着一样的下场吧,告诉你,中了我那利器的话,身体会慢慢溃烂下去的,直至死,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可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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