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宗内,一片仙灵光景,云霞飘荡,山泉飞溅,白鹤当空。 叶凌穿梭九峰之间,心中另有一番感悟。世俗与宗门,虽看似陌路难同,实则本质一样,此番回返,他顿生个中感悟,说不清道不明。 叶凌来在太虚园中,不过月余时间,便已经回返,心里却依旧十分触动。 站立木屋门前,却见得树叶满地,遍是尘埃,似乎许久未曾有人打扫。往常此事,俱是白无御打理。 此刻,叶凌心中有所警觉,怕是有事情发生,故而急忙推开吴情与白无御的房门。 房间空荡,并无一人,四下打量一番,却只见桌子上,摆有一封书信。 叶凌伸手一招,那信便飞入他手中。撕开默读: “叶凌,你在灵石府当众辱我在前,又伤我赤火峰弟子在后,目无门规法纪,此仇不共戴天!你两个师弟已经被我抓住,若你不想他二人道途尽毁,身死命丧,便取百草园中灵药仙宝,来换回他二人性命。若你告知宗门峰主、长老,我便立刻送他二人魂归九泉!你可放心,我暂且不会伤他二人性命,更不会让他二人吃什么苦头。不过二月之后,你回返宗门见得此信而不拿宝来救,就等着给他二人收尸吧!时间未到,你也无需来寻,我是不会让你知道他二人所在,留信一封,静等你至!火云” 叶凌面色铁青,背后青岩木剑颤鸣不止,周身剑道锋芒不由得四散而出,将手中信件斩成粉末。 叶凌转身回到自己屋中,青岩木剑插在门口青石之中,木剑深入半截,切口平滑。 距火云所定之期,尚有两月时间,叶凌要坐入死关,提升修为境界。待期限之日,斩尽宵小之辈。 盘膝在床,叶凌自碧玉扳指中取出一块上品灵石,灵气丰盈,远非下品灵石可比。 叶凌将灵石握在手里,一股澎湃灵气自石中迸发而出,沿经脉而上,冲向那道窍金关。 叶凌面色阴沉,心中焦急万分,他需要变强,强到能保护至亲之人,无人再敢随意招惹。 “三弟,小白,你们等着我,我一定会去救你们出来!” …… 问天宗外万里之遥,一处小山秀丽,瀑布悬挂崖壁,水流激荡。山上一处小亭,环境清幽,两名修士对面而坐,香茶在侧。 左边一人,朱红色道袍,面如紫玉,火气凌人;右边一人,雪色长袍,头挽发髻,手持拂尘,容貌俊朗。 此二人非是他宗弟子,却是那赤火峰火云,与源水峰孟沛然。 火云面色阴冷,出言道:“太虚园那边传来消息,那叶凌已经回到太虚园中,留信他应当也已经看过,不是并未下山,不知动向。” 孟沛然轻泯一口香茶,慢咂个中滋味,却摇头苦笑道:“此茶比起太虚园的清心三叶草,倒是相差甚远。上次饮来,顿觉神清气爽,回味无穷啊!” “我的话,你可曾听到?”火云不悦:“此事缘起于你,如今叶凌龟缩园内,不见有所动作,这该怎么办?” 孟沛然放下茶杯,轻声发笑:“火兄修习烈火大道,更应当修身养性,遇事沉稳,不然日后可要吃亏在此啊!” “留信上说,让叶凌两月后再来赎人,此时他自然不会前来。你我安心等候便是。两月时间,他纵有通天手段,也难破此局,到时你有人质在手,修为傍身,何须担心一个小小叶凌呢?” 火元闻言,转忧为笑,道:“事成以后,所得太虚园仙珍,你我四六分账,如何?” “贫道非是贪恋外物之人,”孟沛然起身道:“不过是看叶凌他锋芒毕露,不知天高地厚,故而祝火兄一臂之力,也算对宗门其他弟子有所警示。” 言罢,孟沛然迈步出了小亭,脚下生云,飘然腾空。 “你又要去何处?” “贫道要去寞尘师兄那里,”孟沛然拂尘一挥,微笑道:“我与他尚有一局棋没有下完,这两个月,定然不会放过他!” 火云嘴角含笑,目送他离去。 瀑布后有一岩洞,洞内插有火把,照见光明。两名赤火峰弟子在洞口盘膝打坐,迎着瀑布帘水,悄然无声。 再里面,吴情与白无御被五花大绑,关在此地,身上贴有黄纸道符,封禁了一身修为,不得运转灵力,难以脱身。 自叶凌下山以后,孟沛然几次来太虚园与吴情二人闲聊,送些丹药、灵石,对他们关照备至,令二人再无防备,自以为孟沛然诚心相交。 见得时机成熟,孟沛然便邀他二人去源水峰,自家洞府做客。二人自然没有怀疑,欣然前往。 孟沛然借口回去准备,便先行一步而去。 谁料吴情和白无御二人刚出太虚园,没走多远,便被火云抓了,关在此地,意图引诱叶凌前来。 白无御暗自叹气:“日防夜防,还是疏于防范。这赤火峰就算是与咱们不共戴天了,师父和师兄都不在,谁能就咱们呢?” 吴情道:“他们不杀咱们,明显是有所图谋。依我看,等我二哥回来,肯定会来救咱们,你也不用着急。” 吴情对叶凌满怀信心,纵然身在他们股掌之间,尚能够临危不乱。 白无御长吁短叹,他可没有吴情那般乐观,毕竟被人捉拿,性命不由自己掌控,难得开朗。 …… 一月光景,宗门仙境中,转瞬即逝。 太虚园中树叶飘落,无人打理。木屋门口,青岩木剑生尘,久未移动。 叶凌先去任务堂交了灵石,取消接下的宗门任务,这之后一月都不曾出离屋门,每日苦修不停,连破十几道关窍,进展神速。 然而大道之行,重在领悟,顺求自然。叶凌心中怒气不平,倍道而进,终究是走了弯路,出了差错。 顺利打破第三十六道关窍以后,叶凌身体未感舒爽,反倒灵气翻腾,周身震荡。心中自有一股魔障生长,逐渐令叶凌神志不清,血脉逆行。 “走火入魔!” 叶凌残留的一丝意识突然察觉,可惜此刻为时已晚。 但见得叶凌两眼血红,剑道锋芒四散而去,瞬间便将木屋斩碎。 门前青岩木剑受到牵引,不断颤鸣,突然自青石中脱身而出,飞入叶凌手心。 叶凌大叫一声,口中鲜血喷涌。体内气血翻涌混乱,若再继续下去,他必然会气血喷张,经脉尽断而亡。 “啊――” 叶凌仰天长啸,剑道锋芒肆虐长空,两侧木屋尽数被毁,十几株紫竹被拦腰斩断,一片狼藉。 就在此时,自虚空中,一道身影急掠而至,周围剑道锋芒斩落,却被无形的道力碾碎。 那人不费吹灰之力,来至叶凌身前,伸手点指在叶凌眉间,无上道力灌入叶凌识海,镇压诸邪。 不多时,叶凌周身锋芒收敛,体内气血逐渐平息,总算是压制住了灵力的暴走。 那人将叶凌放在太虚园中躺下,自语道:“你若是出了些许差错,我可如何向陈师叔交代。此番好在赶上,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 “你倒是比我来的还要快!”不知何时,陈炎立于不远处,背负双手,依旧如同俗世老翁,其貌不扬。 那人一袭白衣,转身拱手,道:“顾小子见过陈师叔!”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问天宗宗主顾宁远。 陈炎摆摆手,又道:“你救我徒弟一命,算老夫欠你一个人情。” “不敢,”顾宁远笑道:“陈师叔既然没有闭关,为何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您却袖手旁观呢?” 陈炎不答反问:“你身为宗主,既然知晓宗门弟子内斗,又为何视若无睹呢?” 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他二人能有今日修为,亦是从尸山血海,坎坷险阻中闯荡出来。若是宗门里的争斗,尚难以招架,更别提与天下英豪,大道争锋了。 顾宁远道:“既然他平安无事,我便告辞。”言罢,他便起身离去。 陈炎并未有所动作,亦回后山去了。他那一年闭关,日期未满,只不过感受到叶凌危机,强行破关罢了。 顾宁远在,陈炎强撑伤体,谈笑自如。殊不知那地上青草,悬挂滴滴血珠,鲜红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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