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弦月淡淡一笑:“你我素不相识,你倒是相信我。” “占个便宜而已,所有想知晓的,随时恭候。” 徐弦月还想再说些什么,蓦地秦越川提醒:“药效快过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去。” 她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徐远山,终是起身离去:“爹爹等我,我会还你清白,救你出去的。” 徐远山热泪盈眶:“爹知道,你快走吧!” 又朝秦越川郑重伏地叩首:我儿无母族相依,徐家人到底如何我亦是心中大概有数,如今我身陷囹圄! 只求王爷可以在此事能庇护我儿一二,若有来日,徐某必结草衔环,以身相报,徐某愿供王爷驱使。” 拳拳之心,别说徐弦月,令秦越川不禁也有些动容。 秦越川郑重承诺:“我心中有数,你在此静候佳音,我必会护令爱无虞。” 徐远山长跪不起:“多谢王爷!” 再次抬首时,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二人如来时那般原路返回。 不过回程的徐弦月情绪似乎很是低落,低眉垂首,不发一言。 小麻雀不叫了。 脚尖落到容王府地面,徐弦月依旧低垂着脑袋,哑着嗓音,轻轻的向秦越川道谢: “多谢容王殿下,感谢殿下带我一程。 今日天亮后,我就离开容王府,前往京郊别院。” 秦越川用手揉捏的眉心,有些苦恼,小麻雀明显是悄悄哭过。 他亦是不知该如何安抚。 “方才我已答应徐三老爷照拂你一二,你这便要求离开容王府。岂不是陷我于无情无义境地?” 徐弦月慌忙抬头解释:“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觉得孤男寡女,若我长居容王府。怕是有碍王爷你的清誉。而且……” 而且当初他追求徐明曦时,徐明曦也未曾住过,如此一来……会不会显得她太过随便。 秦越川拧眉,预感她接下来的话不会让他太痛快。 果然,就听她越来越小声地回道: “而且,你还有婚约在身……就更不合适了……” 秦越川只觉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那日我们谈话你也听到了,婚约我自会去退。 原本中秋宴那天我就想请父皇允我退婚,怎料徐明曦……,你大可不必有此顾虑。” 徐弦月更小声嘟囔:“我怎么能没有顾虑,你是不愁娶,可我不行……” 秦越川习武耳力自是极好,只觉得额角青筋跳的更快了:一字一顿: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我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如她父亲所言,徐弦月孤身一人,身边的全部活人也只有那两个小丫鬟。 也不是不可以给她一支护卫暗中保护,只是那总不如将人放在眼皮底下安心些。 况且他还有恩要报,怎么能让她独自流落在外。 二人沉默对峙,望着她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秦越川终是做了决定:“这样吧,你假装我的随从,女扮男装,近期来就跟在我的身边,如此可行?” 徐弦月眼眸倏得一亮。 随从,女扮男装,就是不会以真面目示人了? “可行!” “那你……近期名字就叫……青弦” “嗯嗯,好的我知晓了王爷。” 去留问题既已解决,徐弦月也是不再耽搁,向秦越川告退,转身回了她的院落。 暗处青阳青风青明三人将此情景尽收眼底,面面相觑。 青阳:“怎么事态发展不太对……” 青风:“怎么突然了多了个撩友,不应该是……” 青明:“……” 回到客院的徐弦月,继续思索着徐远山说过的话。 她还是很开心的,因为此事有了一点点线索。 生意人最注重的就是诚信,爹爹的货箱从未有过夹层,所以这一定是他人手笔。 怎样证明这些手笔实非爹爹所为呢? 又是谁要陷害爹爹呢?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去查看一下那批货箱或许会有发现。 她思虑:那些货物,应是在刑部被扣押留证了……牢狱探监都去了……只是想看个物证……对于他来说,应该不会很困难吧…… 想到这里,徐弦月觉得明日还是要再与秦越川说一说这件事。 次日,徐弦月却并未在容王府找到秦越川,询问管家张伯方才知晓,今日是他正式接手“泊运司”的日子。 众多交接事宜,人手,以及历年的抽解账本……恐怕今日要很晚才能回来。 徐弦月了然,也不再多问,只想等他回来再与他商量。 与此同时,这边的秦越川,正在“泊运司”衙司正堂,从容不迫地稳坐上手,好似走马观花般翻看着手中账簿。 衙司朱迎年是个四五十的矮胖子。浑身滚圆,连手指头都是粗胖油腻的。 一对鼠眼映着心虚,战战兢兢的侍立一旁,不断的指使着下属为秦越川添茶倒水,尽显谄媚。 “容王殿下亲至,卑职不胜欣喜。殿下有何需要或者疑问,尽管和卑职提,卑职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心中不禁嗤笑:这个衙司当真厉害,前些日子青风窃了“泊运司”账簿给他,这还未“物归原主”,原本想治他个实职之罪,怎料他竟然又拿出了一本一模一样的账簿。 当真是有意思。 果然是狡兔三窟。 也不知他是准备了多少本以备无患。 既知是假的秦越川也无心再看,抬头望向一旁眼神乱瞟的朱迎年。 气势冷冽,威压迫人。 朱迎年只觉得酷暑天气,周身空气迅速冷凝,寒得令人止不住的发颤 “本王初来乍到,自祁王手中接手‘泊运司’,尚有一事不明。” 朱迎年颤颤应答:“殿下何事不明。” “我‘泊运司’历年阅货抽解,所抽解之利润大多是货物三成,何以账簿所列之数竟然所剩寥寥无几?” 朱迎年强撑着胆子回答:“殿下有所不知,我司抽解的利润并非占为己有,多数皆进献圣上,不敢私留啊……” 胆子真大,直接推到皇帝那边去了,皇帝每年所赏赐官员皇子公主等不计其数,确实无从查起。 “是么,本王与户部尚书周光良甚为熟识,他曾与本王不止一次谈起,近两年‘泊运司’所俸东珠成色实在比前些年差了许多,甚至数量也是逐年递减……” 朱迎年汗流直下。 只听秦越川继续道:“太医院院首胡太医亦是反应近年来的龙脑品质着实不堪入目,所送来的份量亦是越发不如前些年了……” 朱迎年的汗流的更多了,褐色官袍宛如被人兜头泼了一盆水。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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