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谁人不是他人之子

谭燕临没再多说大伯，又说到二伯。 “二伯跟我爹是双胞胎，两个人年轻时候还一个模子出来似的，年纪越大，相差越大。” 谭燕临提到这个有些好笑，看着俞红豆被自己的话吊着，跟个好奇的猫儿似的瞪过来，觉得可爱极了。 “怎么不像了呢？”同卵双胞胎，便是差也不会差太多吧？俞红豆暂且抛开谭大伯是不是老乡的问题，好奇起双胞胎的差异来。 “开国后，二伯就自请去西北，那边风沙大，二伯又糙，风吹日晒的，变得沧桑许多。” “而我爹，自来就喜好享乐，随着年纪增长越发讲究仪表，自然显得年轻些，而今兄弟二人站在一起如同父子。” 谭燕临无奈抚额，想起上次二伯和爹爹同行出街的闹剧就想叹气。 “嘿嘿，那岂不就是将来的你和谭狼曋~”俞红豆想象那个画面就忍不住笑成一只小鸡。 “说起来，你俩怎么长得不像呢？不是都说双胞胎的孩子长得也很像吗？”俞红豆好奇的看着谭燕临的脸，脑海中又浮现出谭狼曋的模样，摇了摇头。 她高中同学就有两个男生，明明差两岁，个头也差一头，脸却跟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大家一开始以为他们就算不是双胞胎，也该是亲兄弟，结果竟然是堂兄弟。 “大概我们像各自的母亲，不是说儿似母么，我姐跟二房的堂姐就长得几乎一样。”这个问题小时候没少有人问，谭燕临都习惯了。 “有道理，说起来，你排十一，序齿是怎样算的呢？”俞红豆一直很好奇他们这个排行。 她也是进城才知道，大户人家排序还不一样，有些人家男排男，女排女，有些人家爱护孩子，则男女一起排序。 “我们家男女一起排，我之下还有四房的一弟一妹，我祖父曾说，不论男女都是人，来这世间同样是为了活。”谭燕临知她问序齿的意思，便解释清楚。 想了想，谭燕临又补充了一句：“谭家规规定男子过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不过我祖父说，有子无子都是命中注定，就算没有亲子，这世间孤儿无数，谁人不是他人之子。” 谭家比起别的大户人家确实与众不同许多，这让他们在仕林和官宦人家当中颇有争议。 不过老爷子劳苦功高，皇帝都不在意的事儿，便是有人不屑也不敢明面说。 俞红豆听到“谁人不是他人之子”不禁为谭老国公折服。 这样的胸襟，别说现在的男人，便是后世也少有。 “有机会我一定要拜访一下老国公。”俞红豆衷心的希望这位老爷子能长命百岁，等到她进京结交一番。 “你们家的人都很有趣。”俞红豆总结，从认识谭白鹿，到谭蒙骜、谭狼曋和眼前的谭燕临开始，她就觉得谭家人很不一样。 “也有没那么有趣的，就是我四叔。”这才是谭燕临想要交代的重点。 “有我四叔的时候，家中已经发起来了，他是老来子，又是唯一一个亲娘尚在的，便娇惯得厉害。”谭燕临提到四叔便头疼。 他这位四叔自小便被丫鬟婆子围绕，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养成了风流多情的性子。 早先跟他的表姐情定，一个非卿不娶，一个非君不嫁，成亲之后好了没两年，就闹得鸡飞狗跳，成了一对怨侣。 老爷子打过骂过冷待过，无奈家里那位祖母心疼，又因四叔无官身无其他错处，老爷子也不好往死里打，最后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作罢。 “这几年四叔越发的荒唐，四婶怨气冲天，对小姑娘，尤其是好看的小姑娘敌意很大。” “便是四房那一双堂弟妹也不太懂事，若你将来遇上，不用客气，直接找人去家中告状就行，除了祖母，家里都知道他们的德行。” 谭燕临叹气，红豆进京，多少都会接触一些官眷，又或者京城那些常来常往的场合，难免会撞见四房，就怕到起冲突。 “哦。”俞红豆觉得他想的有点多余。 且不说她能不能去，什么时候去京城，就算去了，两边阶级和圈子都不一样，那么大的京城就那么轻易能见面？ 这会儿的俞红豆还不知道，墨菲定律，虽迟但到，将来她不但遇见了，还跟对方打得昏天暗地的，差点跑到皇帝跟前告御状。 俩人闲聊的功夫已经到石头房子跟前了，院门大开，里面却是一片寂静。 俞红豆好奇的探着脑袋往里看，以为他们不在或者没吃上饭呢。 结果看到他们烤肉、炖锅井井有条，每个人都有分工，纪律分明，却鸦雀无声。 “这就是谭家的素养么？”她就听过食不言，没听说做饭都不吱声的。 “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习惯了。”谭燕临笑了，抬手把手里的东西对着里面扬了扬。 “给你们带了两瓮酒，不多，每个人分几口意思意思。”这就是犒劳了，不然除了非常条件下，他们不允许饮酒，因为喝酒有味道还会误事。 “好！谢谢公子。”护卫这才热闹起来，一连声的赞好之后，一个看着年纪最小的兵小跑过来接过谭燕临手里的酒瓮又跑了回去。 俞红豆也不是什么都没带，她带了一些锁子嫂的秘制调料：“这个调料是村里一个嫂子做的，味道不错，大家尝尝，辛苦你们蜗居在此。” 俞红豆没等有人跑出来接，而是直接走过去塞到了烤肉的那个人手里，然后看着大锅里煮着的羊排羊肉还有萝卜土豆这些，又瞅瞅旁边满满的一大筐馍馍和两盆拌菜咸菜，觉得数量上应该是够，放下了心。 “多谢小姐，这就很好，我等常年在外跑，有口热乎的，有瓦遮雨，就是极好的招待了。”护卫头头上前施礼，显然是熟知俞红豆的身份的，直接拱手感谢。 俞红豆摆摆手，看向谭燕临，喂，作为领导，该你出场鼓舞人心了。 谭燕临跟红豆颔首：“行了，你们吃吧。” “……”完了？俞红豆用眼神发出大大的疑问投向谭燕临。 谭燕临又拽上她往回走，背过身后，嘴角上扬，本来就不用跑这一趟，不过是他想单独跟她说说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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