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很忙“茶吧位于嘉年华酒店背后一条熙攘繁华却十分静谧的内街,清晨的洒水车刚才缓慢的走过,街面湿漉漉的透着空气的清新,虽然是万物凋零的隆冬,却一片树叶也看不到。 嘉年华酒店附近是年轻人聚居的高档社区,华灯初上的夜晚来临,内街自然别有一番风光。鳞次栉比的夜宵铺面灯火阑珊人头攒动,此刻却静静的拉着门帘。只有茶咖斜对面的菜鸟驿站低调的忙碌着,几个男女进进出出的在其中拿取着快递。 随意散落在茶咖门外的几张绿色低矮的圆形皮椅上还没有什么顾客,一身米白色商务休闲装的程伯月坐在其间一边翻阅杂志,一边耐心等候着他的客人到来。 “久违了!”比他年长很多的周本仓终于到来,热烈的伸手与他交握。“程总怎么选在这里?” 微笑着请他坐下来,伯月解释说:“有一次路过这里,觉得环境不错,况且离周董的公司近,不必麻烦您跑太远的路。” 赞许的微笑着连连点头,周本仓吩咐前来的服务员送上一杯浓酽的绿茶,然后瞅着对面依旧风华正茂的程总道: “许久不见,程总依旧风度翩翩;相比之下我感觉老多了,真是自惭形秽呀!” “哪里!周董何必自谦呢?您的为人行事正应了人老心不老那句话。” 周本仓有点错愕迷茫的拧起眉头瞅着他。 程伯月却含着迟疑的微笑,并不预备就此直奔主题。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面前的咖啡杯,一边暗自期待着另一位客人的驾临。 “特地约我过来,你是有什么好的金融产品向我推荐吗?”周本仓终于忍不住问道,“还是有什么好的项目向我介绍?我知道程总你在美国的华尔街供职,见多识广,有发展的机会一定不会忘记我这个老朋友吧!” “难道周董有意到国外的金融市场发展吗?” “那倒没有。不过有外资愿意向国内注入发展的,程总可以帮忙引荐一下。” “政府部门的心,我是不会操的,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伯月坦然微笑,“我回西川不过就是过个年,以后长年累月的还会继续呆在美国,所以对国内的金融投资市场并不怎么关心,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请我喝茶呢?” “其实并非我请,而是蓝鲸公司的方总请您,我只是个中间人罢了。有些话,你们当着我这个中间人说开就好了,以免伤了和气。西川不过弹丸之地,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是不是?况且方总不像我的脾性,他这个人容易冲动;今天如果我不组织这个局,我怕以后会出大事,那样我就难辞其咎……” 周本仓已经明白所为何事,但却傲慢倔强的直叫嚷道: “我和方总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程总你开玩笑吧?” “怎么能说井水不犯河水呢?”伯月的面上浮着冷淡严厉的微笑,“在西川,世人都知道他和国胜证券公司的韩总韩璐璐的关系,周董却佯装不知,还要插足他们的关系吗?” “呵呵!”周本仓尖利讥讽的仰天大笑,“韩璐璐一没嫁给他,二没卖给他,我倒想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番说辞他一向自以为理直气壮,别人无法辩驳,因而当着这位中间人的面再次说出来。 程伯月义正言辞的正要回答他,却瞥见挺拔隽秀的方文山走近前来,于是注视着他毫不客气的在他们的面前落座,抬起眼皮来淡定从容的说: “她是我最爱的女人,是我孩子的妈妈,是我们方家未过门的儿媳妇,难道周董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吗?” “但据我所知,她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她就是个纯粹的单身女人。” “这是她本人告诉你的吗?”方文山的疑问正是程伯月关心的。 “难道我自己不会观察吗?” “即便她真的恢复了单身,您也不该那样侮辱她吧!”程伯月及时插嘴道,“她被您气的都病倒了,好几天没去公司。” 周本仓惊诧的望了望他,又望了望同样义愤填膺的方文山,半晌讷讷道: “可能我表达感情的方式和你们不同,上了年纪的男人不大懂得浪漫。但我是爱她的,怎么可能侮辱她呢?” “您有什么资格爱她?”方文山毫不掩饰内心对这个油腻猥琐的老男人的憎恨轻蔑,“您是有太太有家室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谈爱?” “谁说我没资格了?男人至死是少年!刚才程总还说我人老心不老呢!” “难道您已经作好了离婚的准备吗?”程伯月冷静犀利的目光直刺向他。 这个严肃的问题丝毫没触及周本仓敏感的神经,他淡漠悠远的轻轻一笑道: “过几个月我就要抱外孙了,这个年纪何必作死呢?还晚节不保,让子孙们诟病。” “那就请周董洁身自好,不要再骚扰韩璐璐!”伯月直接了当的说,“既不能娶她,就不要肆意玩弄她;而且我和方总即便出于正义公理,也不会坐视不管,任由您玩弄她。” “什么叫玩弄?”这个词显然令周本仓反感,觉得它玷污了自己纯洁真挚的感情。 “喜欢一个女人却不愿娶她为妻,还要和她生儿育女,不就是一种玩弄吗?“程伯月的嘴脸勾起一抹冷笑,”周董您别不承认,世人都这么认为。” “呵呵!我不过是向前辈——向我们年轻有为的方总学习罢了。”周本仓向对面的方文山勉强拱了拱手。 文山立刻紫涨了面孔,恶狠狠的瞪视着他就要发作。 伯月慌忙的从中打圆场道:“周董,君子不夺人所爱,唯有成人之美。方总和韩璐璐的关系现在如何,将来又如何,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跟我们没关系,让我们衷心祝福他们吧!” 周本仓转而揶揄他:“世上有谁能像程总一样高风亮节,对女人说放手就放手,说转身就转身呢?” “洒脱一点好啊!”程伯月爽朗的笑着劝慰他,“因为你爱的人,她不一定爱你;即便你们相爱,却不一定适合;缘分这个东西,有时候却是有缘无份……顺其自然吧!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倾听着他意味深长的话语,方文山忍不住扭过头来望了望他,面露赞赏的神色却没吱声。 周本仓有些怅惘的叹息道:“离了一次婚,对人生竟有如此感悟。看来婚姻的失败,对程总真是莫大的打击啊!” “表面看来,事业对男人是最重要的,其实不然。我们都搞错了!”伯月未免羞愧的说笑着,悠然自得的端起咖啡杯来。 所有所思的注视着服务员走过来为他的茶杯里徐徐斟水,然后默默的躬身离开,周本仓良久无语。 方文山瞥了瞥他,忽然斗胆试探的说道:“如果周董对于婚姻家庭的重要性认识不足,我们可以帮助您。” “什么意思?” “您对韩璐璐的感情,如果您太太一无所知的话,我们会让她知道;如果您的行为是太太默许的话,我们会让您的女儿知道,不知道她们会不会默许纵容您……但我想,即便从自身利益出发,她们也不希望将来有人分割您的财产吧!” “你简直卑鄙!”周本仓终于怒不可遏的手指着他破口大骂,几乎拍案而起。 方文山不急不恼的冷笑道:“比起您的厚颜无耻,我的卑鄙又算得了什么?” “我怎么无耻了?男人喜欢女人,是无耻的行为吗?这是天性使然,是赤裸裸的人性。” “收起您的人性吧!周董,至少得收敛些,否则人与畜牲何异?” “你说谁是畜牲?”周本仓蓦然起身冲向他,被身材魁伟的程伯月一把拦住。 “柠檬很忙”茶吧里这场并不愉快的谈话结束,程伯月绅士风度的开车送年长的周本仓离开,然后陪同方文山回到韩璐璐的住处去接儿子程珏,因为计划要带他去市郊新开的游乐场滑冰。 身穿居家睡袍的璐璐开门看到同时出现的两个男人十分惊异,将他们让进屋里来便继续陪孩子们玩耍。 “保姆不在吗?”方文山四顾的说着,一边俯身下去牵儿子方鸿源那胖乎乎的小手。“你的身体不好,还在家带两个孩子。” 面对他的关切,韩璐璐冷淡的回应道:“小芳出去买菜了,我自己带会儿孩子没关系。——你们留下来吃饭的吧!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多买点菜回来。” 程伯月连忙推辞道:“不用了,我和珏哥儿还有事呢!” 父子俩急匆匆的告辞离开,屋子里仅剩一家三口,方文山心痛的望着心爱的女人说: “那老东西,我们刚才找他谈过了,你放心!以后他大概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谢谢你们!不过何必如此呢?程伯月真是多事!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开公司做生意,什么人都会遇到的,我忍一忍就过去了。” “要是可以忍过去,你又何至于病倒?” 见她无言以对,文山索性依傍着她在柔软的美丽花纹的地毯上坐下来,一边欣赏着儿子专心致志玩耍的憨态可掬的模样,一边柔声劝慰她: “璐璐,作为一个冰清玉洁的女人,你原本不该受那样的欺辱,因为你的身边并非没有爱你,愿意呵护你的男人。” “或许有吧!但有时候聊胜于无。” “这是什么话?”方文山感到惊异又愤怒。“今天要不是程总在一旁拦着,我非把姓周的那几根老骨头拆了不可!” “我在你们方家受过的欺辱还少吗?你妈什么时候拿正眼瞧过我?可是你为我出过头吗?相反——算了,我想你在外面的正义凛然,不过是为了你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和方家的脸面罢了,和爱我有关系吗?” “璐璐,对不起,我错了,那时候我的确昏了头,我不该那样对你!”这是时隔一年多来,方文山对于往事第一次真诚的道歉。他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卑微的低垂着头,请求她的谅解。 韩璐璐惊讶的转过头来望着他默然不语,似乎踌躇着要不要就此原谅他。 “那时候,但凡我有一丝体谅你爱子心切之情,也不至于对你动手,我真是该死!”盘腿席地而坐的男人低垂着头,态度之恳切就差自扇耳光了。 于是璐璐不得不宽容的微笑道:”难为你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是啊,天长日久,我仔细反思过了。”方文山如蒙大赦般说道,“老妈固然重要,但老婆是要与我共度余生的人,所以我得站在老婆这边,时时刻刻设身处地为她着想。” “谁是你老婆?”女人不禁含羞扭捏。 顺势将她搂在怀里柔情脉脉的耳鬓厮磨着,良久方文山嗫嚅道: “璐璐,如果我们一早就名正言顺的结了婚,别人至于说三道四,姓周的那老东西至于对你心生邪念吗?还连带你人格受辱,他把你当什么人了?” 韩璐璐冷不丁的坐直了身板道:“哦,门铃好像响了一下,小芳没带钥匙,你快去开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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