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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形象之压

京都只园一带书肆众多,单是售卖经史子集的便有数十家。 这一嗓子颇具成效,学子们回过神来,齐声高呼真可谓响彻云霄,朝着其他书肆奔去购书。 一两百人从这家书肆涌出,一时间满街皆是学子,那场面着实壮观。 李轩功劳不小,一个书肆的促销之举,被他弄成了一条街的热闹景象。 而后成功引来了官差的注意。 当两名官差一路小跑进入店中,留守占位的学子们皆欢呼雀跃。 “官差?!” 李轩瞪大了双眼,一脸茫然:“官差来了,这帮小子高兴个啥?” 书肆的队伍排到门外,属于占了街道,而室内人员密集,也未曾向官府报备。 官差恼怒不已,学子们唯恐天下不乱甚是欢喜,越热闹越有趣。 不过倒无需李轩应对官差上演勇者斗恶差,赵掌柜顶上去了。 他是店主,官差原本找的便是他。 赵掌柜不停辩解,并未举办签售之会,未曾有过任何公示、宣扬,顾客皆是自发前来,那个正在签字的也并非外人,而是店里的伙计,恰好着了文章,签名乃是满足顾客之求。 “吾等不过是尽了店主的职责罢了。” 他并未说谎狡辩,事实确是如此。 然而官差却更加恼怒:“你当吾等是愚人吗?这便是大量人员聚集,必须经过备案应允!” 赵掌柜仍据理力争:“我这里的《京都文集》突然畅销,难道也要备案吗?” 这话也完全在理,顾客们进店抢购《文集》,难道不许吗? 此时学子们愈发兴奋,手中手机不停拍照,有的甚至不顾阻拦站在官差身旁强行合影。 “请诸位保持距离,莫要妨碍公务!” 听得出来官差愈发恼火。 李轩明白此时最好将诸事停下,先与官差沟通,莫要继续签字。 然而一本本书籍递来,他无法拒绝,而最早冲出去的学子此时也返回了,把书籍兴奋地分给占位的同窗,见前面有空缺就挤上前先求签名。 这是公然违反《本国律例》不排队,两名官差开始执法了,指着李轩:“即刻停止,在调查清楚事实之前,一切活动终止!” 李轩站起身来,举起双手:“大家速速排队,莫要惹祸。” 学子们倒是听话,很快重新排好了队伍。 然而官差已然不吃这套,签《京都文集》也是签售,立刻对现场学子喊话:“这场签售活动聚集众多人员,未经官府报备应允,不可继续!” 学子们也不吃这套:“方才那位掌柜已经解释明白,这并非签售,我们买的是文集不是单行册,烦请官差先弄清楚状况!” 从道理上讲,《京都文集》并非李轩之作,这个签名活动确实与一般的签售不同,他不能因此获取经济利益,属于友情帮忙。 然而官差不咬文嚼字,反正书肆未办手续,这存在安全隐患,如此多人依据法规甚至还需先取得防火许可。 两名官差立刻如指挥交通般做出疏散动作,指示学子速速离开。 然而仗着法不责众,无数学子不理会,反而催促李轩继续签名。 这是公然违背官差指示,李轩却只能坐下继续签,神态还得泰然自若。 没法子,他现今有人设压力,同窗们很大程度也是冲着人设而来,长安之虎怎可向官差屈服,何况还是不顾同窗们利益的无理屈服。 官差指着李轩:“立刻停止,等候调查!” 他当作未闻,迅速分析了局势。 正确之举自然是服从官差指挥,至少先将签字停下,取得谅解再继续,否则今日的活动就得就此结束。 然而同窗们若拿不到签字空手而归,无论事实如何都可能怪罪于李轩软弱,届时他可不是长安之虎,而是长安之猫了。 “从虎变成猫,这人设可就彻底垮了。” 首次亮相就崩人设,此乃所谓黑天鹅事件,学子间会迅速传播,《长安风云》也会跟着崩。 倘若硬将签字坚持下去,他与赵掌柜很可能被官差带走,那也算是尽心尽力了,江湖名声或许能大振,而后果只是罚款,罚的还是店主赵掌柜。 这怕啥? 故而头可断人设不能崩,签字必须坚持到底,大不了再多一个案底记录,搭上赵掌柜也没法,是他央求搞这一套的。 然而未等他打好这腹黑的小算盘,情况便有了变化。 学子堆里不知是谁在抱怨:“蠢笨官差完全搞不清状况, !” 蠢笨、 皆是侮辱之词,这是公然辱差。 有个官差果然怒吼起来:“是谁,刚才是谁,立刻站出来!” 店内安静了许多,学子们虽年轻也知晓骂官差惹麻烦,低声嗡嗡议论,目光皆避开官差。 被官差如此威慑,这种事李轩甚是有经验,顿感大事不妙。 同窗皆是靠不住的,官差一凶起来总有胆小之辈,用表情和眼神就能把伙伴给出卖了。 而后那个嘴贱的就会被揪出,官差当场杀一儆百严厉训斥,然后带走处置,那么现场这些人很可能兴致缺缺作鸟兽散了。 对于经验丰富的官差而言,这是找到了突破口将现场控制住了,而对于李轩而言便是白忙一场,造势很可能失败。 今日的书肆是他的主场,怎能让两名官差给搅了。 闯荡长安多年的经验,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 人是绝对不能被带走的,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智谋和魄力了。 “我说……” 李轩的声音低沉而具穿透力。 店里顿时更加安静,鸦雀无声。 仿佛一股气势在起作用,他与两名官差之间的学子“唰”地闪到两旁,让出了一条通道。 李轩放下笔,在众人注视下缓缓站起。 两名官差也慢慢转身,六目相对。 李轩未再言语,三人就这般对视,此处无声胜有声。 作为主导之人得懂得松紧之法,气势便是如此营造出来的。 学子们皆瞪大了眼睛,肾上腺素飙升。 今日的签售太过 ,这是要官兵大战吗? 李轩仍板着脸不吭声。 在这样的对峙场景中,先出声便是沉不住气,必须等官差接话。 “你想说什么?” 官差显然不是善演之人,不懂那套,先开口询问了。 李轩从桌后走出,距官差约六尺,他双手插在袖中走了七步。 边走边道:“我说……莫要为难他们。” 学子们倒吸一口凉气。 李轩不愧是长安之虎,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了! 一名官差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走到官差面前,李轩摆手示意两人靠近。 而后学子们就见他也皱起眉头,嘴角冷笑对官差低声说了句什么。 李轩果然是狠角色! 两名官差面色顿时变得变幻不定,看着李轩似乎极为惊讶。 “你……” 这是要出大事! 空气一时凝固,众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最终一名官差眯起眼睛,盯着李轩道:“你随我们走。”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李轩“哼”的一声冷笑。 然后把手又揣入袖中,昂首挺胸歪着头,二话不说跟着两名官差走了。 “天哪,李轩……李轩为了我们,竟然牺牲了自己……” : 行至店门处,李轩特意转身向众人言道:“实在惭愧,无法继续留此为诸位服务了,各位返程时千万小心。” 这绝非作秀,而是真心告诫众人尽快归家,他唯恐这些人未能领会局势,依旧在店中长久滞留。 众人深受感动,雷鸣般的掌声欢送他被官差带走。 “居然真把云逸公子带走了,”孙掌柜站在门口愣神:“当真与我无关吗?” 他乃店主,本应担责,没道理只抓走个伙计。 马车驶出数条街,在一家茶肆门前停住。 李轩入店买了三杯茶,赠予两位官差各一杯,微笑着与他们挥手作别,而后端着茶走进巷子回府了。 官差原想送他回府,可眼下正值出行高峰,马车押送反倒不如步行来得自在。 这半日累得够呛,倘若没有两位官差相助,他非得忙碌至深夜不可。 方才在店中他对两位官差说:“二位与众人僵持解决不了问题,我随你们走,他们自然就散了。” 此建议甚为合理,官差自然知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无人服务众人也就不再纠缠,难得他如此主动配合。 两位官差也颇为机敏,为表谢意,李轩请他们喝了茶。 到家尚不到酉时,兄长对他提前一个时辰归来颇为诧异,赶忙去准备饭菜。 而李轩进书房翻阅典籍,果不其然在各个书坊已有书生上传了方才的事件,还配上了他被官差带走的画像。 书生们尽情抒发了对云逸公子的敬仰之意,纷纷感叹世间罕见。 只能说他们阅历尚浅,太过容易动情。 “未曾料到真有人舍己为人,且是为了素未谋面之人,云逸公子实乃真豪杰。” “这需要莫大的勇气,有的人天生就具备过人的胆识。” “反正我当时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 “莫要夸张,难道不是吓得双手发抖吗?” “我怀疑与官差起冲突的就是你,害得云逸公子被抓,我们的请求也未达成。” “云逸公子定会安然无恙,被带走应该只是告诫一番并罚些银两,随后就会放出,我们明日午后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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