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转正

程延在大石桥实习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已经到了 11 月 16 日，这一天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凡，因为他来到大石桥正好满两个月。这两个月里，他学到了许多东西，也逐渐适应了这里的工作环境。 这天下午三点钟，程延刚刚跟随卢警官一同从站外巡逻回来，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休息一下，龟山少尉——现在应该叫龟山中尉了，就面带喜色地走过来，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小程，告诉你个好消息啊！” 程延有些疑惑地看着龟山，心想能有什么好消息呢？龟山笑着说：“由于咱们在抓捕佐佐木事件中立了功，上面决定给我们嘉奖。我和河本每人都晋升了一级，而你也提前十个月转正了，正式授予警士的警衔。” 程延不禁感到惊讶万分，尽管早于十一月初时便已听闻消息称，据佐佐木的供述，他已承认自己是潜伏在满铁的英国特工，但却未曾料到其地位竟是如此重要。不仅站内设有整整一千日元的奖金，就连几位主要当事人也均获得了晋升。 \"还不赶快感谢龟山少……中尉，若不是他当初举荐你参与此次行动，你又怎能享受这般待遇呢？\"卢警官赶忙推了一把尚处于茫然状态中的程延。 \"你得做好准备，明日下午一点整，站内将由高岛宪兵队长和服部警卫长为我们在候车大厅举办庆功及晋升典礼。稍后，你去警卫室先领取一套新的警服。\"龟山或许也未料到能获此晋升机会，因此心情愈发愉悦，毕竟对于关东军军人而言，晋升难度要远高于满铁警察。 一离开龟山那里，程延便感受到了一股喜庆的氛围。一路上，不少同事或站内人员纷纷向他表示祝贺，毕竟警士每月的工资高达 12块大洋，相较于见习警整整翻了一倍。提前十个月晋升警士意味着多得60块大洋，这笔额外的收入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面对这样的喜事，请客自然成了必不可少的环节，但如何请客才能让大家满意呢？程延不禁陷入了思考之中。于是，他决定向经验丰富的卢警官请教一下，寻求一些建议。 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卢警官和程延紧密合作，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同事之情，宛如一对亲密的父子。 对于程延的请求，卢警官毫不犹豫地给出了宝贵的建议：“小程啊，既然要请客，那就得大方些。你可以在食堂程老板那里留下几块大洋，告诉他这几天站内的同事来用餐时，每个人都能得到一瓶哈尔滨汽水和两个红烧狮子头。” 按照卢警官的吩咐，程延在食堂程老板那里留下十块大洋，并告知了他自己的心意。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每一个站内的同事来到食堂用餐时，都会惊喜地收到一瓶冰凉可口的哈尔滨汽水以及两个美味诱人的红烧狮子头。 作为一名见习警能够提前获得晋升，这种请客方式已经相当不错了。既不会显得过于铺张浪费，又能让同事们感到开心满足。通过这次请客，程延不仅表达了对同事们的感激之情，也展示了自己的大方和友善。同时，这也是他融入团队、建立良好人际关系的重要一步。 当然还有一些比较熟悉的人也要单独请一下的，毕竟人际关系也是很重要的。不过目前来说，程延在大石桥站也就只有卢警官更为熟悉了，甚至连他宿舍里另外两位警察都还没有见过面呢！原因就是这两位警察已经连续两个月被派到下面的牛庄北站工作去了。虽然期间有回来过几次，但都是来拿东西的，而且每次回来的时候，程延都恰好不在，所以一直都没能碰面。 对于程延来说，最熟悉的人自然是村田军曹。然而，要请一个日本军人共进晚餐实在有些棘手，尤其是考虑到这次晋升名单中并没有村田军曹，原因在于他并非陆军士官学校毕业，所以这辈子也无法晋升至少尉军衔。面对如此情况，程延感到十分无奈，只得打消邀请对方吃饭的念头。不过，他还是特意购买了两瓶清酒作为礼物，亲自送到村田军曹手中，并谎称这些酒是父亲程老爹前些日子寄来的。 这些事情都是程延在五点半交班之后开始做的，等他完成了这一切，已经是七点多了。于是他就跟着卢警官在站前那家新开的鲁菜馆点了两个硬菜。这还是程延第一次正式请卢警官吃饭，虽然两个人是师徒关系，但是满铁警察纪律严明，素质也比较高，那种当了师傅就剥削徒弟的事情是不可能出现的。 \"这次是托佐佐木那家伙的福，你也是去了一块心病了。\"卢警官的话不是没有来由的，当初程延拿凳子砸了佐佐木，还将他压在身下，虽然这是在执行任务，但佐佐木毕竟名义上是他的师傅，这么做难免是好说不好听。不过现在随着佐佐木被确认为英国间谍，就连最底层的日本人都在骂他是一个卖国贼了。 而对于这件事，程延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自己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被提拔？难道仅仅是因为抓住了佐佐木这个间谍吗？还是另有其他原因呢？ 程延端起酒杯，向卢警官敬了一杯酒，然后问道：\"师父，我能问一下，为什么我会被提拔得这么快吗？\" 卢警官笑了笑，说道：\"你啊，虽然还年轻，但问题就是要比别人更细。其实我也觉得这里面有些东西是你我不知道的，可能是因为有人为你说了话，或者是因为你运气好，正好有人看到了报告，大笔一挥你就被提拔了吧。\" 程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虽然他不太清楚，但心里总决定这里面有村山家的关照，虽然到现在他仍然不知道村山矢一在大石桥托了谁照顾了自己，但他想给自己提前转正这样的事情，对于村山矢一来讲，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只是这一点，他连卢警官也不方便讲太多。 “还真是没想到佐佐木会跟英国人绞一块儿去，哪怕他是俄国间谍，我也觉得理由说得过去啊。”程延一边向卢警官敬着酒，一边吐着自己的槽。他如此之说，就是故意将话题给岔开，毕竟在谈刚才那个疑问。 其实对于佐佐木这个选择，整个车站最近都在议论之中。这个时代在满洲，因为信仰而成为俄国间谍的日本人并不罕见。然而，佐佐木竟然选择与英国人勾结，这实在让人感到意外。 “是啊，谁能想得到呢。我估计还是因为英国人给的钱多吧。”卢警官猜测到，不过这个理由他也不相信，如果换成美国人他还相信一些。 由于第二天还需要正常上班，并且下午还有一场简短的仪式要参加，因此两人并没有饮用太多的酒水，同时也不敢在鲁菜馆里逗留太长时间。他们在一个小时内尽情享受着美食带来的满足感，直到吃得心满意足后才离开餐馆，返回了满铁大石桥站的宿舍。 尽管卢警官的家距离大石桥站仅五里路程，但此刻天色已晚，且喝了点酒，他就无法再回家了，而是和程延一起回到程延的宿舍。回到宿舍，他们卷起另外两名警察的铺盖，然后程延取出卢警官独自放置在这里的被子铺上。很快，卢警官便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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