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心底猛地一暖,很有些心跳加速的凝着沈江姩很久很久,“二月初一使得正月三十使得么” 沈江姩想了想,今日是正月十六,到正月三十,还有十四天,她预留十天办淮南的事,那么正月二十六,她怎么都已经在青州了,正月三十不用说了,她说:“使得。” 宋煜的心越发热起来,不似前些时日那般冷冰冰的如死了,他知道宋慕之船期是正月二十九,他还问,“正月二十九使得么” 沈江姩诚实道:“使得。” 他们都不说话。 沈江姩感受到宋煜拥在他后背的手臂收紧又收紧,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脊,他好似升起了希望似的。 宋煜好希望时间一下子到正月二十九那日,他决定要在正月二十九那日前归青州来看望她和女儿,他计划着求婚,将她娶过门来,他终于冲破心里的顾忌和猜忌,问道:“你会不会同肃王私奔去凉州” 沈江姩疑惑,“他要去凉州吗” “你不知吗”宋煜猛地一怔,研究沈江姩的表情。 “不知。”沈江姩没有迟疑,“我不去凉州的。我要和小满在青州等你回家。我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了。” 宋煜心里特别温暖,“好啊。你母女二人等我回家。” 沈江姩软软问他,“你一定会回家探望我们的,对吗” 宋煜说,“会的。” “你会忘了姩姩吗。” “不会。不会忘了的。” 沈江姩没有继续问,是否纵然有了夏小姐也不会忘记她们母女,对不对。她没有那样贪心,小时候希望宋煜只属于她,现在她明白不可能了。 沈江姩还是没有安全感,就窝在他怀里,面颊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她说:“你保证。” “你要我怎么保证。” “你食言会变成毛毛虫。” “好,孤若食言会变毛毛虫。” “你发誓。” “孤发誓……孤食言真的会变毛毛虫。” 沈江姩笑了笑,眼睛却红了,拉住他腰里佩玉摩挲,总之很缺乏安全感,她不懂他在豫东和夏承安的妹妹会发生什么,她说:“一个半时辰到了。你该走了。” 宋煜的心跳的好快,她把沈江姩抱的好紧好紧,莫非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真的,委身做妾,奔赴东宫,都是为了他,并不单单是为了小满,他当下心里不能清净,他说: “不如,你同我走豫东,带上小满,我忙完,可带你们母女去洛阳白马寺拜佛。然后我们可以再去汴京看下隋堤,隋堤两岸种桃树、杨柳,冬日里光秃秃的树木没有叶子,也别有趣味。落夜,我们可以尝尝当地小吃汴京的灌汤包。” 沈江姩构想着白马寺,还有汴京的隋堤杨柳岸,还有灌汤包,她很憧憬。 可是她不能去。 因为她要趁宋煜不在家这段时间,去淮南,找回他的娘亲。 她要宋煜成为有娘疼的孩子。 再有,难道要和夏小姐一起游白马寺和隋堤杨柳岸么。 她虽然愿意为了宋煜做外室,可她还是觉得和他的未婚妻一起与他同游,好怪的,她接受不了,会觉得多余,尤其他那位小娇妻,比她小五六岁,她却要俯首称妾,她跋扈惯了,做不到伏低做小。 她最多安安静静的在青州,等他归家。 她说:“我不去豫东的。” “为何呢” “小满还小,不方便赶路的。” “你放心啦,孤会叫人看顾好小满的。”宋煜研读她的表情,不是不去凉州么,怎么将他刚热乎的心又冷了呢,如何不去豫东呢,她明明,明明二月才去青州兵营上工的。他简直被她的态度弄的心里七上八下。 “我不去豫东的。”沈江姩说,“有机会再去洛阳和汴州吧。谢谢你邀请我。” “沈江姩……” “不去。” “谢谢你告诉我正月二十九归家使得。”宋煜的鼻梁渐渐酸了,“谢谢你做我一天的妻,陪我过了一天的日子,在这个午后,在新居里对我这样温柔以待,愿意为我做这样亲密的事情。” 宋煜抱了沈江姩很久,在屋里陪她有一个半时辰,温声细语的哄了挺久,他发现她一直很没有安全感的问他会不会回家看望她和女儿,他不知道她在怕什么,他一遍遍哄慰沈江姩,承诺他一定会归家看望她,直到她微微平静下来,但他似乎并没有安抚好她。她的心事挺重,她仿佛在受着某种凌迟。 宋煜牵着沈江姩的手再度到院外,宋煜交代:“不准再哭鼻子了。你是小满的娘亲,要做榜样的。明白吗。” “嗯。走吧。” 总归,宋煜这次再走,沈江姩倒没有哭了,因为他答应了会归家看望她和小满的,他说他正月二十九或者正月三十就会来看望她。她太怕他切断联系,她再度回到那种郁症中去了。 沈江姩计划,她会煲一桌不糊的饭菜等他归家。 宋煜不会食言的,她相信,将夏小姐救回来后,他仍会归青州这个家的。 宋煜来到天和门,他也理不清自己和沈江姩现在算怎么回事,以及她会不会真的等他回家。 总之他从没有这样患得患失过。她说她不会去凉州,但她却不跟他去豫东,他这辈子所有的心都操她身上了。 终日被这女子占据着心肠,因她的快乐而快乐,因她的心事而犯愁。 夏承安问:“沈妹妹哄好了吗” “哄了,但没哄好。” “怎么” “难说,她很没安全感。”宋煜想着她窝在他怀里,一遍遍确认他是不是会回家,明明他说了会回青州,“孤很不可靠吗,让女人那样不安心么,夏承安。” “您为人实在,是可靠的。”夏承安笑笑,“该给名分了啊。成亲就好了。沈妹妹受委屈了。” 翌日。 沈江姩同吕嬷嬷一起带小满出门,去淮南看望祖母,她原在顾虑宋煜的暗卫会干涉她的自由,但她发现宋煜已经交代暗卫尊重她的去留,她清楚,她还是没有取得宋煜的信任吧,但天长日久,她稳定的留在青州,慢慢的,宋煜会信她不会离开的。 在去淮南前,沈江姩叫扮作百姓的马车夫带她去了肃王府,她叩响了府门。 开门小厮见是沈江姩,便急忙请来了肃王宋慕之。 宋慕之素日温润的面庞,颇有些苍白,这时咳嗽的极为厉害,他看了看沈江姩怀里的他花重金从波斯公主手里寻来的猫,以及沈江姩身后抱着茶花和拎着他月子里送的礼品的三四名仆从。 “以为你昨夜过来还东西呢。姩姩。”宋慕之说着就咳嗽起来,昨夜回来,气血不顺,很有些咳血。 “你病了啊宋慕之”沈江姩不知对方因为她要断交而咳血难过,看对方咳嗽,便礼貌的问候。 “天气冷,有些感染了风寒。”宋慕之没有提所有的痛苦和爱而不得的心酸,将一切情愫埋藏心底,但他永远记得那九个月的时光,有那段美好的回忆,就足够了。 沈江姩没有热心的去搭脉给他看诊,或许宋慕之是唯一一位她身为大夫却避而不医的人了,她甚至没有说注意身体,她只是将猫递了过去,“猫猫还你,宋慕之,出门前,我已经喂过猫猫了。” 宋慕之将猫接过,他抱在怀里,揉了揉猫的颈项,他交代他的下人,“将茶花和礼品接过来吧。” 他的下人闻言,便将茶花和礼品接过来,往府里抬了过去,下人多少对沈大娘子有不少怨怼,真绝情,当初那样好的交情,说翻脸就翻脸,攀上太子这高枝就看不起肃王了。 沈江姩看了眼猫猫,她没说什么,转身要走,猫猫在对着她后背小声的叫,她忍着没有回头,她觉得很有些撕心裂肺,她真的喜欢猫,但她现在青州的家里,只剩下一个空空的猫舍,和小猫躺过的粉色小毯子。 突然想起些什么,她回过身来,把手伸进宋慕之怀里的猫颈项底下,把猫脖子里的铃铛解下来,她说:“这是我买的铃铛。你有需要,自己再给猫买吧,宋慕之。” “好。”宋慕之鼻梁猛地发酸,就断的这样彻底,连一个铃铛都要取走,为了兄长,和他连朋友都不能做了,兄长就那样重要吗,他又咳嗽几声,等止住咳嗽,他说:“你要出远门吗,姩姩。” 宋慕之看着沈江姩的车马,两辆马车,一队化作百姓却眸色锐利的随从,他明白此行并不简单。 “我就不和你说我的动向了。”沈江姩说,“非亲非故,没有必要。” 宋慕之的心好疼好疼,曾经对他无话不说的小姑娘,发起狠来这样绝情,他没有埋怨,也没有质问,他体面而含蓄地笑道:“路上注意安全。” 沈江姩转身往马车走,她对男人是这样的,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对宋煜也是如此,纵然喜欢,也会因为一些别的原因说弃就弃,以至于现在想挽回却这样艰难,因为她一直不缺男人的爱慕,只是她慢慢发现,自己对宋煜的心越发坚定。 宋慕之将脚步迈过门槛,追了二步,他温润如玉的抱着猫立在雪地里,他说: “正月二十九,我乘船去凉州。你想不想去看月牙泉,听鸣沙唱歌呢。如果你想看想听,我可以多购一张船票。皇兄他丢下你母女二人去豫东找夏小姐了,你何苦做外室和人分享夫君作践自己” “我……” “青州离上京九十里地,骑马两个多时辰。他不可能每天往返四个时辰回青州看你。青州外宅很快就是冷宫了,姩姩你这样清醒,你装什么糊涂。” 他的嗓子哽住而作哑,“跟我走,姩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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