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戏院,又是半下午,宋煜带沈江姩去了水族市场,好多花花绿绿叫不出名字的小型观赏鱼,令人觉得眼花缭乱,果然市场内犹如温室,各种小鱼游得欢实。 宋煜话,“你买耐活耐寒的普通金鱼就好了,买其他花俏的,南方上来的花花绿绿的,出了市场一天两天就死了,死了你又会伤心,买个丑丑的耐活的了。” 沈江姩在店里挑选鱼缸,买了一个白底青瓷的鱼缸,一些水草,一些小石头,还有一些耐寒可以越冬的普通的丑丑的鲤鱼,白白的身体,红红的脑袋,颇为喜庆,希望自己风调雨顺,鸿运当头,开工大吉。 宋煜要付钱银,沈江姩坚持自己付,于是,她自己付钱成功。 宋煜抱着这个鱼缸上了马车,午休用的小被子,冬日里没有花骨朵的茶花,也搬上马车,往京凉青雀走,逐渐落幕,到了傍晚。 谢锦驱车往洛江走,马车颠簸,鱼缸里的原水就不住颠簸,沈江姩俯身扶住她的鱼缸,她言道:“谢锦,你稳些啊,我金鱼要颠簸出去了。” 宋煜索性将外衫退下,盖在鱼缸上,用衣摆压住,这样顶多损失些水,鱼倒是颠簸不出来了,他看着沈江姩那无奈的表情,说道:“你非要买鱼缸,从上京到洛江,颠簸半个时辰的。明日从洛江你颠簸回青州,又两个时辰,多少水也颠簸没了。” 沈江姩蹙眉,“你话要陪我买鱼缸的,我本来没想买鱼,你话喜欢就买丑丑的耐活的鱼,我就买一堆。你买前先说路上会颠簸的嘛,我不就考虑去青州再买鱼了?现在买都买了,你事后说,又有什么用呢。” 宋煜倏地笑了,“你眼睛都黏在金鱼身上了,你喜欢嘛,就买了。当下颠簸一些,没事了。” 车轮又颠簸一次,鱼缸里水又出来不少,沈江姩说,“你看下,又颠簸出来不知多少。你衣服盖着,我又不知鱼出来没有。你又脱了你的衫,你着凉如何是好?我应该去青州再买鱼。” 宋煜只是笑着看她。 两人因为鱼吵一路,她是真的郁闷怕颠簸出来金鱼,他是纯粹喜欢听她叽叽喳喳抱怨。 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 沈江姩想,还好他不要她了,不然谁家皇后会因为鱼和皇上吵架哦,颠簸出去就出去了啊,几条丑丑的金鱼而已。 沈江姩手一紧,被宋煜攥了去,她回头见他自他衣襟拿出那支曾经给她伪造守宫砂的朱砂,他在她虎口位置,耐心的画了一条小小的赤色的鲶鱼,他说:“这条鱼,你如何颠簸都没关系的,跟你一辈子了。别抱怨了。” 沈江姩看看他,看看画的惟妙惟肖的小鲶鱼,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也知他名字音相似哦。 回到船上,春茗迎来说,“肃王眼睛可以视物,他已经离船走了。听说买了明日船票,明日还从洛江渡口乘船去凉州了。去做封疆大力?力气好大的样子。” 沈江姩嗤的一声笑了,“是封疆大吏。不是力气的力啊,春茗,你要多读书,你还来得及。莫像我二十几岁才知努力,怎么都显得晚了些些。” 春茗吐吐舌头,看向皇帝,说道:“二爷托奴婢给您带句话。” “你说。”宋煜说。 “二爷说,拜托你明日让公孙彻发船了,现在满上京,去凉州的船都停运了。”春茗转述,“二爷说,求求你。” 宋煜面无表情。 沈江姩想,明日杜敬生、康芮下豫东,夏承安去辽北,宋慕之去凉州,她回青州,宋煜回上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和去处。 宋煜抱着鱼缸,问她,“你鱼缸先放你房间桌上了。” 沈江姩话,“好啊。” 宋煜净了手,抱着小满,亲亲小脸,抵下额头,他话,“小满要和阿娘回青州了。小满还没走,阿爹已经想小满了。” 沈江姩倏地眼睛红了,是的,她要回青州了,皇上亦要成家立业了,她始终在忍耐,还是没有问选妃的事情,他亦没有同她提起。 但是不说开,她又好似有不甘,若是说开,又好没趣。 待小满睡下。 已经入夜。 “沈江姩,你晚饭是去船上饭堂用,还是我传来房间用。” 宋煜看着坐在那边床边,收拾行礼,准备明日回青州的沈江姩,她将衣衫一件一件叠整齐,放在包袱里。 “去饭堂用了。” “沈江姩,你知躲不过去的。”宋煜说,“从中午问你要不要午休,你躲猫猫到现在了。你不会不知,买鱼缸时,我在附近买了疼你用的东西。” “我没躲啊。你帮我引荐了杜敬生,解决难题,帮助我将生活步入正规,我知道我该做什么。”沈江姩耳廓烫烫的,“在你房间用饭也可以啊。只是说在饭堂用,可以在甲板到处走走的。” 宋煜到底随她在饭堂用了简餐,在甲板走走散步,洛江的景色很美,只是将近离别,他从她身后拥着她,看了好久好久的新月。 回到客房,沈江姩话,“我先去看下女儿。” 宋煜开门进了他的自己的房间,他依旧没有关门,他坐在榻上等沈江姩,时间变得折磨人。 沈江姩看了看女儿,便来到宋煜房间,宋煜见她过来,问她:“小满安睡啊?” “嗯。睡挺香的。”沈江姩说。 宋煜将东西随手放在他枕边备用,他立起身,揽住沈江姩的腰肢,随即回手将门关起,他将她逼在门后,低头吻住她的唇瓣。 沈江姩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酒酿香,不舍的情愫将她吞没,“还没洗。” “抱你去洗。在我房间洗就好。” “我自己去。” “不可能。”宋煜说。 “什么不可能啊。” “什么都不可能。休想拒绝我。”宋煜肃正的低声说道,“今晚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 “你说要和别人做给我看的。我不想看。也随你吗?” “我不会要求这个。气话而已。”宋煜说,“你一直在为那天我否定你的事生气,你发泄出来,你怪我,你说出来啊,你不要闷在心里折磨我。我们解决问题啊,沈江姩,我真的好中意你。你莫如此拒我千里之外。” 沈江姩垂下头,没有说话。 “说话,沈江姩。究竟为什么低落,肃王眼睛好了,我们之间还有何阻碍?”宋煜说,“你究竟在难过什么,是周芸贤回京,你记起难过往事,还是什么。他如今是大齐人,在故土他不敢乱来的。你安心好吗。” 沈江姩缓缓抬起头来,“你说我难堪大任啊。我为你割腕,我自五岁存零用钱到十六岁,四千多两银,给冷宫的你花。你身上有毒浑身疼,我去摘灵芝,掀掉我指甲。我为你流产,我未婚生女,我爹吃雷公藤、乌头以命试毒,我找回你娘亲。你登基,你说我难堪大任,你叫我回青州独自养病。你换了新玉佩,你添年轻的新人,你问我为什么失落?你话我听,我为什么失落?” “和我闹,沈江姩,今晚你闹我啊,我不会再这样讲了。”宋煜小心的亲吻她眼睫,他是换了新玉佩,但添新人是指什么,“你闹我,好吗” “我这样的女人,我难堪大任。我不要闹人了。” “宝宝儿住口” “我不行的。” “莫说了朕没有否定你的。心里没有的。依旧好欣赏的,你信我好不好。” 衣衫散了满地,江风将窗子微微吹开了些许,沈江姩的猫铃铛被宋煜戴在她的手腕上,双方自愿,互相占有。 事后,在这处逼仄的船舱客房内,宋煜将沈江姩拥在怀里,他的呼吸尚且凌乱,他的面庞贴着沈江姩的面庞,他的吻一下一下落在她细腻的肩头。 沈江姩在这处窄窄的小床,再度成为了皇上的女人。 沈江姩望着宋煜的面庞,她抬手捧住他脸容,她落泪了,“你收拾哭我了,你还生气吗?那日我话你在御书房翻看册子选女人,质疑你人品。其实我知你不会在御书房做这个事情的。那时我听到一些东西,很难自控。我拒绝了你。” 宋煜用微微粗粝的手指抚摸她肩头凝脂般的肌肤,“我从没有真的生气的。” 沈江姩偎依在他怀里,“可你那日好怒,你话让我自己找车走,明天我是不是自己找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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