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早上，肚子饿得直打鼓，回家后放好车子，就开始做早饭。 沈钰喝着李氏特意煮的绿豆粥，嚼着软软的贴饼子配煮鸡蛋、小咸菜，想着吃包子时要是能再配个豆浆或者什么汤水就更好了，免得商铺定餐时，只干吃包子，还要出去另买些汤水，也是麻烦。 她把这想法说了，李氏给出主意道：“这也好办，现在天气热，咱们蒸包子时，也顺道煮些汤水出来不就行了，这又是一份进项呢。” 李氏有些显摆地说：“我没嫁过来时，你们的外祖母也是教过我一些厨艺的，我可煮得好绿豆粥，荷叶粥呢。” 沈钰听着来了兴趣，就央着李氏午间煮来尝尝，李氏满口应了，说那晌午就煮个荷叶粥吧。 到了晌午，李氏果然端出一锅清香四溢的荷叶粥来。 荷叶粥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稻米熬成粥，粥快好时，放上一张新鲜的荷叶焖一会儿，停火后，那稻米粥成了淡淡的黄绿色，粥里就有了一股子荷叶特有的清香，夏日里喝最是相宜。 沈钰喝了一口，赞道：“娘，这粥熬的好，清香四溢，又不会过苦，火候刚刚好。” 李氏得意地道：“那是自然，熬粥时我可一直盯着呢，这荷叶早放一会晚放一会都不行，这也是你们外祖母教我的，这几年没有闲钱买好稻米熬粥喝，手艺都生疏了，县城里买来的荷叶不够新鲜，不如在家时，那都是去溪旁的水塘里现摘的，比这个味道还好。” 因为早饭吃得晚，沈钰只喝粥就觉得饱了，她喝完碗里的粥，放下碗筷，向李氏交代说：“你们慢慢吃，我去街上店铺去问问订餐的事情。” 刚过晌午，大街上没有什么人走动，有的店铺则直接上了半扇门板，挂出“午间小憩”的牌子。 沈钰第一家先去了昨日问过的布店，掌柜的刚吃过饭，正摇着一把折扇半躺在柜台边的摇椅上闭目乘凉，看到沈钰进来，伙计忙上前招呼：“哟，沈姑娘过来啦，我们掌柜的正念叨你呢。” 掌柜的听到声音，知道是包子摊的沈姑娘来了，忙起身过来，一脸的笑意：“沈姑娘，你送的那几个包子，还不够这几个臭小子分的呢，可巧呢，你刚送了包子，总号里派人过来取货，几个伙计一人只分到了一个包子，为了谁吃什么馅，还差点争起来，伙计们吃过了都说好吃，央着我一定要定你家的包子，做晌午这一餐呢。” 沈钰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那都是我的不是了，还惹得小哥们争吵。”旁边的伙计也不好意思地抓了下后脑勺，跑去一边装着忙碌去了。 沈钰忍着笑意，询问掌柜的：“掌柜的，我昨日回去琢磨了下定餐的方法，午间晌午饭食前送包子过来，顺便订出下回要送的数量和日期，中间若有临时增减，就派个伙计去柳树巷说一声就可以了，包子送到时按数量结账即可。” 掌柜的听了，把折扇“唰”地合上往掌心一拍，笑道：“这法子好，既可以到饭时直接送过来，也不怕临时增减不能更改，就先这样定吧。” 沈钰又问道：“掌柜的要不要同时定些汤粥？吃包子配白水，总是不美，现在天气热，绿豆粥、荷叶粥配起来最是清爽落胃，一大碗不过六文。” 掌柜的道：“你家也熬粥吗，那再好不过了，就送绿豆粥吧。” 店里掌柜的加上两个伙计，就按着每人三个肉包一个豆沙包的量先定明日的量，外加每人一碗绿豆粥，明日晌午饭时前送到。 这家布店下好了订单，沈钰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账册和炭笔，把店名和预定的饭食的种类、数量记了上去。 掌柜的感兴趣地看着沈钰手中捏着的炭笔，笑问道：“姑娘这笔倒少见，这笔尖竟如此硬挺，不像是寻常的炭笔呢。” 沈钰从容一笑，解释道：“我只略略认得几个字，不大会写字，这毛笔太软，寻常勾画起稿的炭笔又太粗糙，昨日在那笔墨店里，恰巧有工匠们用来画线的硬炭笔售卖，拿来一试，用来记账又快又好。价钱比毛笔还便宜不少。” 掌柜的听了，要过沈钰手中的炭笔，细细看了，又还给她，笑道：“姑娘好灵巧的心思，这笔平日里只偶尔见工匠们在石料上画线，却没想到写在纸上也可以，竟比毛笔方便许多，很适合我等每日做些简单记录呢。” 沈钰忙道：“掌柜的，这炭笔做些不重要的记录可以，比如像我这种今日记了，明日账就平了，然后就用不到了的账目，这炭笔的炭粉在纸上保持不能长久，时间一长，或用力擦拭就模糊不清了，还是那墨汁写出的字，墨迹干了能长久留存。像贵店这种每日进出量大，又要隔段时日才盘点账目的，还是用毛笔记账来得好些。” 掌柜的听了，不免有些遗憾地“啧啧”两声，点头笑道：“姑娘说得有理，还是不能省事，这账目重要的很，图一时的方便，若后面字迹模糊了，无法查账就麻烦了，还是继续用我的毛笔吧，就是每次记录时，免不了站在车子边记录数目，墨汁不慎滴落弄脏衣裳，也是不便的很。” 沈钰听了，往掌柜的衣裳上扫了一眼，果见了衣裳的下摆处，有几点子淡淡墨痕，似是以前滴上了墨汁，又没有及时清洗留下的。 两个人闲谈几句，沈钰就告辞出来，去了旁边的店铺，果然让客人先尝后买是对的，这十几家店铺尝过之后都要订明日的餐。 有的店铺大些，有五六个伙计要在这边铺子吃晌午饭，也有那人少的，只有一个伙计在这边守铺子的，更是喜欢沈钰家能送餐，他就不用出去吃个饭，还要给铺子上板子，回来再下板子的来回麻烦。 店铺订餐数量全部询问记录好，沈钰回到家中，趴在桌边把明日订餐的数量统计了一下，本来觉得一个人只订四五个包子不算多，可是不算不知道，没想到总数下来却也很是可观。 单单明日一天，一共有十六家店铺定了明日午间的饭食，总数有两百三十八个包子。 一笼蒸二十个，也要蒸十二笼，居然和早上时，在集市门口售卖的数量持平，再加上有半数之多的店铺都订了绿豆粥，统算起来比早上的收入还要高些。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沈钰一时有些愣起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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