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把礼品放在茶几上，整了整衣服，朝陶元高道： “陶先生，顺子和展如年纪都不小了，这两年在香江也都安定下来，你看咱们是不是早点把他们的婚事办了？” 陶展如一阵欣喜，小跑着上楼，脚步都轻盈了几分。 陶元高还没答话，舒问梅向前走了一步，高高扬起下巴，脸上带着不满： “你们家还记得有这事啊？要是再不来，我们可要选别人了，咱们展如又不是嫁不出去！” 柳如烟竖了竖柳叶眉，怒道：“难道咱们顺子就” 尽管她对陶展如一百二十万分满意，但她就是看不惯舒问梅这种骄傲的态度。 她本来想说：咱们顺子又不是找不到女人，人家戴大小姐还在排着队等着呢！在香江街上，想嫁顺子的女人更是一抓一大把！ 可柳如烟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老张硬生生拉住臂膀，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柳如烟是个不认输的性子，要是任由她闹下去，这事真不知该怎么收场。 老张赔着笑脸，“陶先生，陶夫人，顺子这孩子命苦，父亲下落不明，母亲又在三年前打鬼子牺牲。婚事拖这么久，是我这个当师父的错，还请你们多多包涵。” 女儿的婚事被拖了这么久，如今都二十七了，这在当下，已经是妥妥的老姑娘了，舒问梅心里常常为此生闷气。 她养尊处优惯了，虽经历战乱，却没吃过苦，不管什么事，陶元高和陶展如都给她照顾得好好的，因此很难体会到别人的难处。 尽管老张已经很明白地说明了顺子的家庭状况，也道了歉，舒问梅一时半会儿仍转不过弯来。 见她扬起的下巴仍然没有放下的意思，陶元高狠狠瞪了她一眼。 舒问梅气势顿时矮了几分，可她就是拉不下脸，瘪了瘪嘴没说话，转身就要上楼。 “问梅，你别走！” 陶元高喝止舒问梅，然后朝老张夫妇笑道：“问梅她也是着急了才会这样，来来来，咱们坐下说。” 四人坐到了一起，两个男人和颜悦色，谈笑风生；两个女人则是沉默不语，怒目相向。 最后老张说道：“我来之前看过黄历，下月初八、十六和二十二都是吉日，适合嫁娶，你们看哪天合适？” “初八是不是太仓促了点？”陶元高在低声沉吟。 “就初八！哪里仓促了？咱们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办起事情来还不快？” 舒问梅生了半天闷气，听他们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把事情给敲定了，让她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她实在没忍住迸蹦出来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 柳如烟捋了捋臂膀，啪地一巴掌拍在桌上，朝舒问梅笑道： “亲家母，你这话说得可太对了，我支持你！” 柳如烟也是巴不得顺子和陶展如早一点结婚，哪怕多一天都不愿意等。 舒问梅的话正好说到了她心坎上，让她对舒问梅好感顿生。 舒问梅本来跟他们就没矛盾，刚才说话只是想借机发几句牢骚。 现在女儿的终身大事定了，她心情大好，朝柳如烟笑道： “你看，他们两个大男人办事就是磨叽，还没咱们两个女人爽快。” 舒问梅说的没错，他们现在有钱有人，还有二十多天时间，准备起来一切都来得及。 陶展如哪里是真的上楼，走上楼梯后，她一直躲在上面听着客厅里的动静。 心情起起伏伏，听到日子敲定，心里绽开了花朵，笑容情不自禁涌到脸上。 尤其是到最后听到母亲和师娘尽弃前嫌，站到了同一战线，她心里更加高兴。 见老张和柳如烟起身告辞，陶展如像一只轻盈的燕子，飞一般下楼。 “师父师娘，我送送你们！” 老张扭头笑道：“展如，都听见了？只怕顺子听到这个消息，比你还要高兴。” 接下来的日子，两家都忙碌起来，有些事情真不是有人有钱就能办得完美，还需要心细，想得周到。 很多事不能不能交给下面就了事，都要亲自过问。 这一日，顺子看着为自己忙碌的宋颀和林素，忍不住道：“小白狐儿，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 宋颀道：“我有想法，还能有什么办法？我爸妈他们都在忙着打仗，怎么能走得开？” 顺子笑道：“你下一次过去，不仅向队伍上捐钱，还把他们孙子也带去了，他们岂不是更高兴？” “什么？顺子，你什么意思？”林素瞪着一双大眼睛，有些迷糊。 顺子道：“我是想，让师父师娘再辛苦一趟，把你们的事定了后一起办了，时间还来得及。” 林素一听，顿时跳了起来，“哥，这事肯定行，就交给你了！” 顺子两眼朝天翻了个白眼，“这会儿知道喊哥了，还喊得这么亲？” 去林家确定婚期的事，老张自然不会推辞。 反正办一个是办，办两个也是办，把他们两对放到一起，反倒是省心了。 林轻舟夫妇对老张的提议自然没有意见，巴不得把女儿的婚事早点给办了，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看着人家小两口甜甜蜜蜜装饰婚房，憧憬未来美好生活，戴青筠心头涌上一阵失落。 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但她还是不愿看到这一天的到来。 戴青筠这几年虽然跟顺子聚少离多，但是对顺子的心思一点没变。 尽管心里难受，但她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反而对陶展如道： “展如，这段日子你跟素素忙活自己的事吧，公司的事全都交给我，遇到不明白的地方我再去找你。” 陶展如微微点头，“青筠姐，辛苦你了。” 这几年，香江的公司主要是戴青筠在支持，她不仅要负责公司，还要打理帮会。 公司初创阶段需要付出什么样的努力，陶展如比谁都清楚。 也只有戴青筠这样的性子，才能坚持下来。 陶展如有时在想，自己当初经营申沪的公司时，有时觉得不是在经营公司，而是在经营自己和顺子的感情。 那么，青筠来香江独挡一面，是不是也有着跟她一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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