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甘桃仙一惊一乍的,跟她同车的伍夏荷也探头出来说道: “东方妹妹你别让她给唬住,说她是女中诸葛有点高看她了。 “依我看,就算是那几个狗官想要算计你,也不敢出手,只能眼睁睁放你走。” 东方颖奇怪道: “伍姐姐你又怎么知道呀?你也说一说你的看法。” 伍夏荷理了理鬓发,将甘桃仙推到一边,说道: “妹妹你想想,昨晚为何姓文的追到后来就不追了,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东方颖侧头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后来还以为追上来的是文总捕头,结果却是蒙面的洪湛天。 而刚开始阴魂不散的文总捕头,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凭空消失了。 她皱着浓密的眉毛,沉吟道: “我想是不是因为洪伯伯的关系,姓文的发现洪伯伯在暗中帮助我们,他不敢与洪伯伯交手,所以就知难而退了?” 伍夏荷点头道: “应该是这样,不过当时洪总镖头是蒙着脸的,姓文的不一定会知道他的身份。 “也正是因为他不知道洪总镖头的身份,所以更加忌惮,他必然会认为妹妹还有其他的帮手,而且都是武功了得的高手。 “所以我说,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他们这些当官的最怕死,再多的兵马也防不住武林高手的刺杀。 “就算真的把杀死蔡知府等人的事情算在你头上,那也不敢抓你,最多就是呈报到省城,让上峰处置,只要咱们离开雷州地界,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甘桃仙被她给抢了风头,很是不爽,不屑道: “你说他们不敢就不敢啊?放行就放行啊? “在城月墟可有一个清兵的守备营呢,咱们这么多人还有一半老弱病残的,可不能冒这个险,硬要往枪口上撞。” 东方颖想想甘桃仙的话也有道理,便问她道: “甘姐姐,那要是照你的说法,前面的清兵还是要阻拦我们,那该怎么办?” 甘桃仙胸有成竹地说道: “我们这里又不是华山自古一条道,此路不通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嘛。 “咱们绕开城月墟改走海路,其实雷州府三面环海,走水路也是很方便的,好像城月墟就有一条城月河,直通海岛, “咱们可以在那里租一条渔船,经城月河入海,向东去省城广州府或是沿海直达福州府,北上金陵,那都不是事儿。 “走海路的好处比走陆路要多得多:一者没有那么多关卡阻碍,二者海船中便于休息,不像陆路车马颠簸,三者行程也会快了很多,可以早些到达妹妹要去的地方。” 东方颖听她说得很有规划,而且确实好处不少,不由颇为心动,正踌躇时,伍夏荷却又怀疑道: “我说甘姐姐,你不是很少出门,对道路不熟悉吗?怎么突然间变得像活地图一样的,什么海路陆路都刻在脑子里了呢?” 甘桃仙眼珠一转,正色道: “这有什么奇怪?俗话说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对于通衢大道自然多少也了解一些,不像一些土包子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至于那些羊肠小道乡间小路,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最为关键的是,我多年来日思夜想的就是如何逃离酥香馆,回归故里,所以对这回乡之路十分关注,收集了不少路线关隘地形图。” 东方颖听了顿时释然,说道: “甘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安全送到家乡的,既然走海路又快又省事,那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伍夏荷也无话可说,东方颖略一思索,便有了计较,于是说道: “咱们也不要在这里自己瞎琢磨,举棋不定的,这都做不得准。 “我看这样吧,先在路上找个地方休息下,然后我跟陆姐姐分别去府城和城月墟打探下消息,回来后再做决定。” 甘桃仙和伍夏荷点了点头,东方颖拍马在前,待走到一片竹林,便让大家停下休憩,让马儿也就地吃些青草,补充体力。 听说东方颖还是要返回府城去打探消息,南宫慧月执意要跟着同行,最后东方颖只好改派石大江骑着黄彪马走一趟。 郑重交代他,要看清府城对白马红巾的通缉是否撤销了,以及蔡知府的生死,还有洪海镖局的动静,是否有被官府盯上。 最后又给了石大江一锭金子,让他多买一些男女时令的衣裳,还有治疗伤病的药材,石大江欣然领命去了。 这边陆秋樱也骑上红马,先行前往城月墟重镇打探情况,看是否还在通缉白马红巾,是否有严格盘查,防守的兵力有多少…… 时间已接近午时,东方颖和众人在竹林中稍坐等待,喝些清水解渴。 ………… 过了大半个时辰,陆秋樱就打马回来了,对东方颖说,城月墟的街道路口还是悬挂张贴着通缉她的榜文告示,只是并没有官兵设卡盘查,就像是做做样子而已。 再过小半个时辰石大江也回来了,买了二十几套春夏衣裳,轻薄简便,还有一些中成药剂,一起在马背上挂了两大包。 石大江又要把剩下的钱交给东方颖,换成银子还有五十多两,东方颖让他留着自己使用,可把石大江乐坏了。 据石大江所说,府城内外四个城门都还留着缉拿白马红巾的告示; 府衙则是高挂白灯笼和挽幛挽联,据说蔡知府一早伤重不治,死在春风楼内; 洪海镖局正常开门,没出现什么异常。 东方颖听完又是欣慰,又是恼怒,果然如甘桃仙预测的那样,蔡知府被文总捕头等人整死了,而自己的罪名还没被取消。 看来前途依然阻力重重,虽然陆秋樱说官兵没有设卡拦截和盘查,有可能正如伍夏荷分析的那样,官军不想动手,有意放白马红巾离开雷州地界。 可是谁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呢?万一布下圈套,欲擒故纵呢? 自己这一大帮子人,可不能贸然赴险,将性命交到别人的手上。 为今之计,最保险可行的就是依照甘桃仙的建议,改行海路,乘船出海。 打定了主意,东方颖便跟大家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甘桃仙自然是第一个举手表示赞同,伍夏荷三姐妹也没有异议,虽然她们本想顺路回老家看看,可是知道不能急在一时,以后还有机会。 南宫慧月自然也是支持东方颖的,何况小霞的伤需要静养,坐船确实比坐马车要好。 至于石大江四兄弟也没有什么可说,唯东方颖马首是瞻,她指哪里就奔哪里。 说好之后,大家于是继续前行,只是在快接近城月墟大集镇时,询问了村民,走小路到了城月河上埠码头。 有钱好办事,东方颖拿出金子,很顺利租到了一条可坐二十多人的画舫。 包半个月十两金子,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买卖,直把船东砸得眼冒红光,以为是财神爷降临。 船东殷勤备至,又叫了六个船工随行帮忙,驾船操舟,驶向下游。 这条画舫分为上下两层,跟从前南宫慧月那艘楼船差不多,只是船舷甲板低了很多,没有底层货舱,也没有船帆,纯粹靠撑篙划桨行进。 东方颖将白马千里雪和红马风火龙牵到船首的露台,黄彪马和马车就弃而不用,留在当地。 众女住在二楼四间雅室,东方颖与南宫慧月住一间,小云小霞住一间,甘桃仙与戚冬华住一间,伍夏荷与陆秋樱住一间。 从黑石寨得来的珠宝黄金自是由南宫慧月保管,而采购的那些物资则由石大江四人放在一楼看管。 画舫悠悠,顺流东去,一袭晚照,随风西来。 东方颖和南宫慧月正在窗边凭栏细语,便听得河面上飘荡着轻柔曼妙的歌声: “大麦秸,小麦秸, 那里住个花姐姐。 十几了?十五了, 再过二年该嫁了。 妈呀妈!陪我啥? 大铜盆,小铜盆, 陪我闺女出了门。 爹呀爹!陪我啥? 叫木匠打柜箱, 叫裁缝做衣裳。 哥哥、哥哥陪我啥? 金镯子,翠坠子, 尽心竭力陪妹子。 嫂子、嫂子陪我啥? 破盆子,烂罐子, 打发丫头嫁汉子; 前门顶,后门插, 永远不让出门的丫头进我家!” …… 歌词儿诙谐有趣,曲调儿活泼婉转,二人听得那唱歌的人嗓音娇媚轻灵,情致缠绵悱恻,却不是甘桃仙又是谁? 东方颖和南宫慧月相视而笑,这个女人是有多无聊,将一首本是轻快欢乐的俚曲歌谣,唱得悲悲切切,宛如深闺怨妇一般,也真是没谁了。 这时候便听得陆秋樱拍着窗户叫道: “难听死了,你还是坐馆的红牌呢,会不会唱曲呀?影响我看风景,真是的!” 甘桃仙在隔壁启唇又唱了起来,却是换成了粤西方言唱道: “遥望长空独自怨, 愁锁双眉暗思君, 柔柔春风不明意, 梦里常怀三生缘……” 伍夏荷笑骂道: “这个狐狸精是思春了,六师妹你就宽容一些吧,她一日没有承接雨露恩泽,就浑身难受了呢!” 陆秋樱哈哈嗤笑道: “原来是这样,好吧,看在她这么苦闷的情份上,我就当没听见好了。” 东方颖笑对南宫慧月说道: “别看伍姐姐平时温柔娴静的样子,数落起人来,那真是话锋如刀,剜人心窝。 “甘姐姐心情似乎不大好,要不我们过去宽慰宽慰她吧。” 南宫慧月美眸瞟了她一眼,低声道: “她为什么心情不好,你真的不知道吗?” 东方颖愣了一下,不解道: “我怎么知道?按理说我听从了她的建议,改从海路东行,很快就可以到达她的老家,她应该高兴才是啊!” 南宫慧月小嘴凑近了她的耳珠,轻声道: “臭妹妹你还装傻,她是吃醋了,吃你跟我的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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