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银一笑。 “你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说来听听吧。” 高田阳乃说道。 “自两年前本能寺之变后，织田家便陷入混乱，征战不休，即便一条秀吉成功上位，战事也未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一条秀吉先与明智光秀交锋，然后是攻打柴田胜家，织田信包，德川家康等织田一系旧臣盟友。 在征服织田旧领之后，一条秀吉又先后发动了四国征伐，九州征伐，虽然收获巨大，但其麾下领地也被沉重的军费压得喘不过气。 特别是尾张，美浓，伊势，近江，越前，若狭，摄津这七国为主的织田旧领，这两年民生凋零，早已不堪重负。 此次九州征伐，一条秀吉再度动员织田旧领参战，当地武家拿不出足够的军资，不得不大量借贷，这就给斯波土仓造成了很大负担。” 义银眯了眯眼，打断道。 “等一下，照你的意思，这次一条秀吉发动的九州征伐，是斯波土仓在背后出钱？” 义银是大吃一惊。 在经济领域，他远没有高田阳乃那么敏锐，但也没想到世事会发展到如此离谱的程度。 一条秀吉辉煌的战绩背后，搞了半天是斯波家在后面买单吗？ 但仔细一想，还真有可能。 织田信长自己就是穷兵黩武，肆意扩张，织田家臣团早已怨声载道，被压榨得缓不过来。 一条秀吉出身卑微，在整合织田遗产的过程中没少打仗，之后为了对外输出矛盾，又心急火燎攻略四国，九州。 本能寺之变至今两年，一条秀吉可以说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准备打仗，就算织田旧领富庶，也禁不起这么压榨，她哪来的钱粮出征？ 搞了半天，已经到了斯波土仓在背后输血的地步，简直搞笑嘛。 面对圣人的惊愕，高田阳乃摇了摇头，说道。 “也没有您想得那么多，一条秀吉自己控制的四国，西国领地也有动员，还有附属的毛利，长宗我部等各家也出兵出力不少。 以我的估算，斯波土仓发给织田旧领的贷款大概占了九州征伐的三分之一，最多二分之一军费。” 义银吐槽道。 “这就已经够多了，我怎么完全不知道？大藏长安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事她竟然不上报！ 尸位素餐！岂有此理！” 高田阳乃摇头道。 “这事怪不得大藏长安大人，她虽然坐镇堺港，掌控斯波土仓，但也不可能了解每一笔生意的具体情况。 织田家臣团曾经在斯波领大量购买产业，她们以自家产业抵押贷款，属于正常的生意。 各家借各家的款，数目不到一定规模，根本没发现她们蚂蚁搬家般运走了这么多的贷款军资。” 义银摇头无语，这事还真怪不得大藏长安这个接盘侠。 当年高田阳乃要搞斯波地产，拿失势的林秀贞做广告。 原本就被织田信长乖戾反复，吓得半死的织田家臣大量购买斯波地产，股票等斯波领资产，想给自家留条后路。 织田家从半国之地扩张到四百万石，尾张美浓武家积累了无数财富，被斯波地产吸走不少。 现如今，人家生活困难，拿自己买的斯波产业抵押，从斯波土仓换取贷款，斯波家打开门做生意，没有理由拒绝。 在斯波土仓拿资产换粮票的织田家臣成百上千，一家一家贷款，自然看不出什么不对。 等积少成多，查账发现了这个问题，钱早就被借走了，大藏长安为之奈何。 义银看了眼高田阳乃，总觉得她会刻意帮大藏长安开脱，两人背后必然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难怪新神道教发展的这么快，高田阳乃肯定没少拿斯波土仓的低息贷款，大藏长安的贡献不小呀。 义银摇摇头，不去想这些隐藏在背后的p眼交易，他想了想，又问道。 “不对呀，我记得因为斯波地产大量虹吸织田家臣团的财富，早在织田信长时期就已明令禁止织田领流通粮票，不允许在外置办资产。 一条秀吉上位之后，害怕我掺和织田内部事务，更是加强了这一条禁令，织田旧领内部市场交易不允许使用斯波粮票。 这些织田旧臣，她们是怎么做到借粮票，换物资的？” 义银怀疑的没错。 粮票不过是一张纸，货币就是一个媒介，打仗需要的不是货币本身，而是货币可以购买交换来的大量军粮武器等军事物资。 织田旧臣想在斯波土仓借点粮票没问题，但她们如果在斯波土仓把粮票兑换成物资，再拿回织田旧领可就难了。 大量金银铜钱粮食兑换，必然惊动大藏长安，这可不是粮票的一张张草纸，那都是真金白银呀。 大藏长安若是到这都没反应，她就真是渎职该死了。 斯波领内部不方便换物资，织田旧领内部被一条秀吉严令不允许流通粮票，更是堵死了市场交易行为。 两边都不方便换，那么织田旧臣是怎么把大笔粮票变成大笔物资的呢？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呀。 义银看向高田阳乃，高田阳乃苦笑道。 “圣人忘了，德川家康。。” 义银脑海中闪过一丝明悟，跟着露出苦笑，原来是她。 德川家康虽然是织田信长的铁杆盟友，但一直以来都和义银保持着友好的私人关系，身段柔软得在织田斯波之间骑墙走钢丝。 早在堺港金融危机之时，德川家康就亲赴堺港，用真金白银支持粮票体系。 而在此同时，京都爆发本能寺之变，明智光秀突然弄死了织田信长，导致德川家康连夜跑回三河远江的老巢，差点没死在路上。 织田信长意外死亡，义银急忙从东海道回归近畿，经过德川领地之时，还被德川家康拉着衣袖抹鼻涕，装可怜要好处。 义银一心软，就默许了她在堺港和高田阳乃交易挽救粮票金融体系时候的承诺，允许德川领地成为斯波粮票的特许离岸兑换中心。 织田旧臣在一条秀吉的地盘无法用粮票交易，在斯波家的地盘不敢明目张胆大量换取物资，但她们可以去德川家康的地盘兑换啊！ 德川家康的地盘，就犹如特殊时期的香江，因为中西相互敌视的贸易壁垒，反而成为中外贸易交流的唯一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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