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用以地下拍卖的洞厅,因为四散肆虐的异兽,与聚集起来迎击的鬼人,在无处可逃的偌大空间内,交错厮杀成一团;又时不时波及到那些贵宾,将他们扑倒、践踏、拖走和撕碎满地都是的同时。 在通往地下洞厅的几条洞道内,同样也被突然出现的,各种金刚力士、修罗夜叉造型的雕形怪\/黑石精,给堵了个严严实实;任由不断涌入的鬼人,或是驱使的凶兽如何轮番冲击,始终未能推进半步。 反而是在无可闪避的狭促空间内,被这些堵路的雕形怪,挥动的沉重武器打倒,砸烂肢体和头颅,或是重重的践踏在脚下,或是冲撞、挤压在石壁上,血肉模糊的一摊摊事物,徒然留下一道道划痕。 因为,这些来自异界造物的雕形怪,既不知道疲累为何物,也不畏惧伤痛;哪怕浑身被砍劈凿击的伤痕累累,甚至是残缺不全;但只要深藏体内的核心,没有被剥离或是破坏,就依旧能活动下去。 而且,在事后被收入次元泡之后,还能够吸收大石人散发的影响,逐渐的修复严重损伤。因此,在经历了西北一系列战斗之后,江畋也很是花了一部分能量储备,从西大陆时空专门置换了一批备用。 只是为了某种掩人耳目,或者说是避免胡思乱想的需要;这一批由西兰发动举国之力,专门收集和定制的雕形怪,被要求制作成为贴近东土造像风格的,金刚力士、夜叉修罗、军将仲翁之类的造型。 虽然,被投入这个时空之后,不可避免的受到冥冥之中;神秘要素稀薄的削弱和压制;活性和反应进一步降低了。但是用来编在军队中坚守阵地,充当某种战场支撑点,乃至封堵要冲还是相当管用。 因此,通过甲人的特殊视野,江畋可以隐约感知到,聚集在各条洞道内的强烈生体反应,正在迅速的衰弱和消退下去,最终消失不见了。接下来,就剩已明显虫类异化的主持人,及其残余的手下了。 只见他在一众异化部下的簇拥下,挥舞着腋下伸出的两支锯齿刀臂,将窜到面前的异兽和狂乱的鬼人,飞快劈开和斩断、戳穿挑起的同时;正常的手臂还在不断抖弹出,一团团闪烁爆燃的大蓬火花。 吱吱作响灼烧的对方全身冒烟,哀呼惨叫的滚倒在地;或是仓皇逃遁、避让开来。而其余部分异化的武装人员,则是突然转向那些,被保护在身后的贵宾;挥动武器将其猝不及防的纷纷刺倒、斩翻。 显然是在走投无路之下,开始主动杀人灭口了。于是,江畋分心操控的甲人也再次出手,瞬间闪现在乱战的人群中,炸裂一大片的冰霜。这时,满场热闹纷呈的石台会上,才出现了些许的连带反应; 石台外围,一些维持秩序的护卫和侍从,正在不断的离开现场,成群结队的消失在夜幕黑暗中。而后,一些华丽帐顶内的贵客,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随着交头接耳声,不断有人站起自行离开现场。 任由台上的侏儒主事,如何使出浑身解数的嬉笑逗乐,又是如何声嘶力竭的召唤和吸引注意力;却始终未能动摇分毫。这时出现在江畋身边的张自勉,也低声道:“官长,崖下发生多方人马乱战。” “且不急,再看一看再说。”江畋端起一支彩琉璃的三足鸟壶,给自己倒满了石榴汁道:“今晚的不速之客,格外的多,也不差这一阵功夫了。”与此同时,他将意识切换到链接的另一个视野当中; 足有一匹马大小的雕雏\/走地鸡,正在一处崖顶上的突出部,撕扯啄食着大条的血肉。而在它的身边,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各种被开膛破肚或是支离破碎的异类尸体;它们共同特征都具有肉翼或膜翅。 显然,这些都是某种飞行\/滑翔类的异怪\/兽鬼;一旦试图飞起来,就遭到了它源自本能的猎杀和捕食。而在走地鸡的被动视野下,崖下明火持杖、打着不同旗号的数只人马,已然激烈厮杀成了一片。 光是从战场波及的范围,以及散布的规模看,至少多达七八千,乃至是上万人;而且其中弓枪步骑皆有,不乏装具精良的小队甲兵,或是人马披挂的突骑。同时崖下的草棚马厩等,也点燃烧成一片。 火光冲天的照亮了,山璧附近的一大片空间,也烧着了降下的几处升降台;阻断了原本上下崖壁的蜿蜒小路。让那些闻讯而来的石台会宾客,及其亲随、扈从人等,被困在了烟熏火燎的崖顶边缘。 一时间,各种哭喊叫骂声,充斥在崖边而不绝于耳。还有人试图向下攀走岩壁,绕开下方火海的威胁;然后,就被蒸腾直上的滚滚烟气熏燎着,当场嘶声惨叫着跌坠而下;转瞬就失去了所有的声息。 然而,哪怕在山崖下打的沸反盈天了。近在咫尺的阿瑜陀小城,却是一片静悄悄的毫无动静。甚至连远处灯火闪烁的州治罗烂城,也没有多余的反应和动作;甚至连派人出城前来探查的火光都没有。 而在燃烧的崖壁对岸河滩上,作为最初冲突的始作俑者;身穿鱼鳞半甲的光头大汉;却满身血污、汗透夹背,与之前埋伏的对象,那群年轻男女挤凑在一起;苦苦抵抗各方的攻杀,同时破口大骂道: “天杀的狗奴,这又是什么状况;这些外来的人马,难道不是来解救,你们这些藩家的小辈么?为何不分彼此,乱杀一气,真是气煞某也。”然而被挟持的一名青年,却满脸失魂落魄的喃喃念叨道:“完了,全完了,没指望了。”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而另一名身上被斩了好几刀,又被仓促包扎起来的青年,则是则是又哭又笑的错乱喊道:“我们都被家门放弃了,那些人……那些人根本就不想,让我们活着回去啊!” “我……我……看见兄长的家臣,就算他遮了面、换了旗帜服色,我也能认出来!”还有一名脸色惨淡的年轻人惊骇道:“他本来就看我诸般不顺的,日常碍于阿耶之故,此番定是奉命要我性命来。” “你们这些无胆小辈,只道尽与某家生意作对,原来都是一个个的家门弃子!”光头巨汉不由气急败坏的骂到,同时眼疾手快拨打开一支,黑暗中呼啸而至的投枪,喝声道:“端明公子,你又如何?” “……”被称为端明公子的年轻人,脸色苍雪的看着堪堪插过身边的投矛,用艰涩的声音道:“我的家门也没指望了,被放逐多年的族叔,还有外地的多位世臣,具在此处,只怕藩邸里也出了变故。” “那还有一路人马呢?谁知道又是什么来历?为何不分青红皂白,见人都攻杀。”光头健汉不由摸了一把,满脸汗水混合的血水,恶狠狠的喊道:“莫不是打算舍了你们这些小辈,图谋本家的营生?” “不可能,决计不可能!”然而听到这句话,被保护在其中一名男装打扮的女子,却是突然情绪崩溃的掩面而泣:“明明祖翁最疼爱奴家了,说好了要为奴家择选一个良配,怎会舍得让奴家受害!” 然而见到她的如此作态,一股绝望而悲呛的情绪,顿时在这些被擒获的人质中,迅速弥漫开来;又有一名年轻人站出来,对着光头健汉喊道:“河坊主,请你保我一命,事后山氏藩邸定不吝重酬。” 这时候黑暗中,突然一阵飞蝗嗡嗡的呼啸,破空而至;如同短促的暴风骤雨一般,覆盖了河滩上不断交错冲突的各方;顿时激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惨叫、痛哼声。也冷不防贯穿了光头健汉的一边臂膀; 然而,当他用白森森的牙齿,咬住并拔出了飚血的箭杆后,却不由自主的痛骂出声来:“该死的杀才,这是军造制式的铁杆兵箭,还是破甲专用的铲头矢;莫不是府城内的官军,出面清洗当场了么?”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就像是印证了什么似的;在远处隐约万家灯火、闪烁摇曳的罗烂城方向,就接二连三的腾起了,好几道肉眼可见的冲天火光,还有尘嚣之上的阵阵呐喊、嘶吼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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