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九原。 在刺史梁休的安排下，公孙羽等人被一路迎接。 前来的并非是什么朝廷官员，更多的则是当地豪族手下的私兵强将。 这些人听闻御史此行前来是为了丈量土地，一个个心中巴不得弄死对方。 可惜公孙羽不仅是监察御史，更是大云开国国公之一，这才使得当地豪族投鼠忌器。 他们妄想用这种展示自身实力的方式，让公孙羽知难而退，走走过场就算了，何必弄得大家都尴尬？ 只能说现阶段的梁休，虽然兵强马壮，但他骨子里还不想造反，更不想跟这么快与朝廷交恶。 一旦盐铁经营权不在自己手中，开战以后朝廷但凡断了并州的盐，梁休这伙人都要傻眼。 与其如此，还不如暂且蛰伏，与朝廷面上过得去，跟大云皇帝当个表面君臣岂不美哉？ “御史大人，此番前来，您打算如何丈量土地？” 一名梁休手下的官员，直言不讳道：“我家刺史，已经准备好了户籍田册，您只需要过目一下便知。” 公孙羽平日里没什么架子，哪怕身为国公之后，依旧跟下面的人有说有笑。 只是这一次，并州的官吏，实在是惹恼了他。 “怎么？本国公如何丈量，还要你教不成？” “大人，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老子是当朝国公，你应该叫我国公爷，懂？” “国公爷息怒……” 并州官员被怼的哑口无言，显然没想到对方如此难缠。 “直进九原，让梁休亲自过来见本国公！” 公孙羽平日里，并不喜欢拿国公身份说事，只是这一次并州官员着实惹恼了他。 真拿监察御史不当干粮，那就只能以国公的身份跟他们相处了！ “国公爷，请！” 公孙羽如何表现，自然传到了梁休耳中。 “本以为这厮颇有心机，现在来看，不过尔尔。” “让手下人送去银子，还有排场有多大搞多大，老子拿钱砸死这国公！” 梁休深谙官场之道，真正要查的人，从来不会这般雷声大雨点小。 唯有虚张声势，另有所图的人，才会这般大发雷霆。 按照梁休的理解，肯定是公孙羽想要索取贿赂。 什么国公，还是御史，最终不过俗人一个。 唯有银子，才是官场内的硬通货。 “去拿一万两银票，算了！” “亲自扛着一万两，在御史落脚的地方交给他！” “然后再告诉他，老子给他的田亩册，里面写了多少，我并州就有几亩耕地！” 梁休在要花钱的时候，从来不会畏首畏尾。 如果连萧遥身边的人，都查不下去了，那就证明并州铁板一块，朝廷也拿他没办法。 —— 客栈之内。 萧遥与公孙羽对坐，二人点了些小菜，又要了一壶酒，便畅吃起来。 一路上风餐露宿，二人可谓相当辛苦，尤其是此行明面上的人，都不知道萧遥身份。 唯有在暗中的钟朗，能够提保护，只不过这伙人全都是昼伏夜出，以免被梁休的眼线发现。 “你这厮，真要查事，可不会这般跳！” 萧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拿着鸡腿啃了起来。 “我若是上来便心思缜密，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你信不信梁休一点线索都不会留下。” 公孙羽笑道：“这些个地方官员，你接触的还是太少！” “咱们哥俩今天还能捞上一笔呢！” 捞上一笔？ 萧遥显然有些发懵，正如公孙羽所说，他对下面官场的弯弯绕绕还是知之甚少。 咚咚咚！ 敲门上响起，公孙羽眉头一挑，又变回了之前嚣张跋扈的大运辽国公。 “何事？” “国公爷，能否让下官进来说话？这位大人是？” “无妨，是我远房亲戚，都是自己人，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见公孙羽还是那般粗鄙嚣张，那官员也不生气，却见两个人扛了沉重的箱子走进屋里。 “国公爷，你请看！” 说话之间，对方直接掀开箱子，里面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一时间照的屋子里珠光宝气！ “哈哈哈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收买本国公啊？” 公孙羽笑道：“来来来，告诉老子，你叫什么名！” 对方并不着急，躬身行礼道：“在下金茂，奉刺史大人之命，特意为国公爷奉上见面礼！” “其实田册并无异样，只不过是陛下不清楚罢了。” “若是国公爷回到洛北，能向陛下如实诉说，并州不会忘了您这份恩情，银子嘛肯定每年都有！” 公孙羽还不忘用眼神示意萧遥，后者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显然这些银子算出差个人所得，并不能纳入国库。 萧遥也并不在乎，毕竟水至清则无鱼，拿梁休的银子，本就大快人心！ “好说好说！” “国公爷，您答应了就好！” “好说好说！” 金茂见公孙羽一脸贪财模样，便以为此事已经谈成。 “那属下就不打扰国公爷用膳，先行离开了！” “好说好说！” 金茂关门的瞬间，公孙羽甚至故意发出贪婪的笑声。 “哈哈哈！发财了，这次发财了！” “哼，什么狗屁辽国公，也不过如此！” 确定公孙羽是贪财之人后，金茂才带着手下人离开。 萧遥和公孙羽都是人精，听清楚脚步离远后，二人才开始小声商议起来。 “你特娘至于么，一万两银子笑成这个样！” “你懂个屁！我的银子和俸禄，全都被匡蓉那娘们掌控！” 公孙羽低声道：“这一万两，给我算私房钱行不行？千万别告诉匡蓉！” 萧遥则顺势勾了勾手指，“见者有份，分一半吧！” 一半？ 公孙羽当场懵逼，显然低估了大云皇帝的无耻程度！ “上来就要一半，你怎么不去抢？” “你想啊，我将此事告诉匡蓉，你一两银子都拿不到，现在却有五千两！” “你说的是啊！” 公孙羽正要答应，却发现又被萧遥这厮算计了！ “陛下，我虽然有时候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啊！” “行了，到时候抄家豪族，还怕没有银子？” 君臣二人相视一笑，便继续对酒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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