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摸一下

虽说对于长明君，是个仙舟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但是他本人还是相当深入简出的。 也就是说，一般情况下，很难见到这位老人家。不过，最近几年出门次数多了些，但更多时候都是走小路或者变化了副样貌，在仙舟人眼里，自然是没怎么见过的。 尽管事实是工作太多抽不出时间出门，却不妨碍仙舟人喜欢自己脑补。 在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以后，这位不知名的仙舟本地人愉快的凑过去，向时云讨要要了签名。 这种纪念性的时刻，肯定是要留点东西等以后出去炫耀，不是，和好友回忆的时候用的。 有些时候，并不是你真的很喜欢一些知名人物，但是当你真的在现实生活里遇见了，在不给那个人添麻烦的情况下，都会要个签名。 而且自己不需要不代表自己的圈子里没人想要，起码要是自己拿回去这个，自家爷爷估计会相当欣慰。 快乐的将签名收好，关于长生种短生种什么的事情早就抛之脑后，这位不知名小伙子乐颠颠的离开回去向家里长辈炫耀了。 反正他也看不懂那些武器锻造的，只是因为没什么事情，所以过来凑个热闹。 突然被路人要签名的时云，说实话，有点震惊也有点惊恐。 是的，惊恐。 毕竟一个你不认识的人突然上来向你要个签名，对一个常年宅在家里，基本与社会脱节的老人家还是太过了。 或许对于还是个小伙子时期的时云来说没什么，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习惯了做事情之前先考虑影响。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当你开始打算平衡所有事情的时候，你就已经失去了面对失败的勇气。 这种时候，人嘛，总是会有些排斥甚至害怕外界突如其来的变量的。 好吧，简而言之，现在时云他社恐。 果然出门太急了，刚才应该先用幻术遮掩一下身形的。时云暗自懊恼。不过现在倒也不晚，毕竟过来的时候速度比较快，应该没几个人看见自己的脸。 刚刚那个路人还是因为就在旁边，而且可能自己和白珩的话题引起了他的注意力，所以才发现的。 这样想着，时云变换了一副样貌。一个长相普通，扔在人群中第一眼望过去找不到人的黑色狐人就出现在了白珩面前。 要是丹枫在这里，一定会认出副模样就是当初时云带他第一次逃课，不是，额，应该是去亲身体会仙舟人的风俗文化的时候，变换出的样貌。 毛茸茸的黑色尾巴晃了晃，时云将视线转向下方，试图从下面那一堆人里找到应星。但是没等他认真开始找，就感到旁边传来的炽热目光。 白珩：（星星眼） 好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长明现在和自己一样都是狐人唉！ 时云一转头就看见白珩满眼都是兴奋。 …… 好吧，自从自己出门手续戒严以后，要是和白珩他们出门都是直接走，不用伪装的。所以这姑娘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变换外貌。 加上同族的滤镜buff，那确实很难冷静。 再说了，白珩本身就不是个冷静的性子，平时就大大咧咧的。星槎坠毁了那么多次，也没见她失落，反而是高高兴兴的说自己运气多好，每次都能险象环生。 这种乐天派遇见自己好奇的东西…… 时云眨了眨眼，在白珩满眼的期待中，普通的脸上勾起一个微笑，倒是显得原本普通的容貌多添了几分惊艳。 “不可以摸，耳朵和尾巴都不行。” 毕竟这玩意儿只是幻术，实际上是自己把持明本相化了出来。就拿尾巴来举例子，虽说摸上去应该是和寻常狐人的尾巴别无二致，毕竟幻术欺骗的不只有视觉，但其实那是龙尾。 持明的尾巴…… 倒也不是不能摸吧，时云本身倒是不在意这些，但是如果让白珩摸了的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所以时云先是拒绝了白珩眼里快要溢出来的期待，等到白珩开始撒着娇让他通融一下，就摸一下下的时候。 时云才想清楚了哪里怪怪的。 在外人眼里，不就是一名狐人少女大庭广众之下摸异性狐人的尾巴吗？ 她名声还要不要了！ 时云斜睨了正在用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希望自己能松口的白珩一眼。十分坚定的拒绝了她这个胆大包天的想法。 “你觉得，明天的头版头条上写：震惊，天才飞行士在大庭广众之下竟对异性同族……仙舟人最后会传成什么样子？” 白珩震惊，白珩试图狡辩，白珩在时云不赞同的目光中败北。 “呜呜，可是人家真的很想摸一下嘛——”白珩委屈，毕竟作为与丹枫相熟的小辈，从他口中知道长明有着龙角和龙尾并不是一件难事，更别提他那漫长到本身就奇怪的不能用常理去概括的人生，哦不，应该说是龙生？ 可以说，像这种事情，只要一想到时云是从繁育的那位星神尚未诞生之前存活至今的，那么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啊，不过不能让长明知道自己的真实年龄在他们这个小圈子里暴露了。白珩抹了把辛酸泪，想起来当时趁时云不在的时候，他们六个凑到一起暗搓搓的分享情报的时候，丹枫神秘兮兮的告诉他们有关时云的大致年龄的时候。 说实话，白珩知道时云年纪大，所有仙舟人都知道他年纪大。可是因为书上介绍到这里的时候，总是避重就轻的说长明君是和持明族一起加入仙舟的。 所有她原本还以为，长明再大估计也就3000多吧，至少那些含糊其辞的描述是表达的这个意思。 结果这个答案真的是超出了她的预期，据说就是丹枫也是在时云不在的时候，抄那些不安分的龙师的家，然后翻出来的记录呢。 估计是当初哪个看时云不顺眼的龙师刻意留下的记录，毕竟某个对自己年纪十分在意的老龙可是故意在这上面含糊其辞，就连教科书都糊弄过去了。 当然，作为教科书的编撰者之一，时云大方面上还是秉持着绝对客观的。书上的内容也不能说错，只能说是比较暧昧不清。让读者有很大的想象空间。 不过，白珩也知道，要是真的向时云求证这件事，估计就是否认三连了。 在意年龄嘛，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某些方面意外执拗的时云拒绝承认自己在意这玩意儿。 作为长明君历史上的第一个徒弟，丹枫自然因着这件事向时云发问过。然后被时云装傻充愣过去了。 这件事情，丹枫和剩下的几人分享过。白珩还记得丹枫口中描述的过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当时的情况就是： 丹枫：“听说你年纪很大了。” 时云：“也还好吧，3000多，仙舟人理论上也能活这么久。”完全没抓住重点的时云只当是一次师徒间的友好交流。 丹枫：“……不，我的意思是，听说你在持明族上仙舟之前，就已经很大了……” 时云：“哈哈哈，你这是哪里听来的野史……” 时云：“说出来我去看看。”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已经打算销毁证据的长明君淡定的开口。 很清楚自己师傅是个什么德性的饮月君：“……” 后面就被时云岔开了话题，知道他不是很想谈论这个话题的丹枫也没揪着这件事不放。 毕竟，那些事情再怎么都算是过去了，丹枫不觉得这点事情会限制住时云。都过去的事情了，总不能因为这事影响未来吧。 偶尔拿出来调笑一下倒是没什么，老是说也不是个事儿。 白珩也只是在脑海中过了一下这件事，很快便继续将自己的目光放在时云看起来油光水滑的尾巴上。 虽然他现在是狐人的样貌，白珩也是狐人，都有尾巴，她自己平时也摸习惯了自己的尾巴。但是这并不妨碍白珩对别人的尾巴虎视眈眈。 好吧，其实最主要的问题就是——那可是长明的尾巴唉，超想摸摸看的好吧。 就像班上头发最长的那个女生的头发一样，女孩子是真的很难不想摸一把试一下手感。用男人之间的相处举例子的话就是，你好哥们的头，真的没有摸一把占占便宜的冲动吗？ 长明君平日里最是心软啦，好好拜托一下，一定会给摸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白珩持续发起了撒娇攻势，现在她都完全不在意比赛台上应星的状况了。 拜托，应星星那么大一个人，就算放着不管，这么一会儿是不会突然消失的啦！但是这尾巴要是摸不到，白珩觉得自己的一些美好的品质比如说她的美貌，她的教养，以及她的快乐就都要没有了！ 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啊！懂不懂限定对女孩子的杀伤力啊！ “拜托了——”狐人少女头上的耳朵折下来，显得她整个人极为可怜加悲伤，语气里那是快要溢出屏幕的渴望。 时云：…… 啊这。 时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看着少女那张可怜巴巴满是请求的脸，硬是憋不出拒绝的话。 被狠狠拿捏了呢，长明君。 在心里狠狠的唾弃自己的动摇，身体还是相当诚实的把表面上是狐狸尾巴，实际上是龙尾的的尾巴放在了靠白珩的那一边。 这些小家伙真是越来越没个正行的了，每次自己不同意他们的一些小要求，就用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自己。 他们以为用那种无辜的眼神就能动摇我吗？！时云在心里恶狠狠的想。 好吧，他们是对的。 被白珩抱着尾巴揉搓的时云闭了闭眼，再次在内心唾弃自己。 算了，不过是一点小事而已，孩子开心最重要，大不了处理后续的时候多费些功夫。 至于台上的应星，额，他完全没注意看台，正在挑选决赛要用的材料。 是的，在时云和白珩未曾注意的时候，这个男人已经闯过了第二轮，和其他晋级者一起进入了第三轮，也就是决赛圈。 就像之前丹枫提到过的，这次决赛的内容是要用举办方准备的材料，自己回去锻造，等到三天后，将成品带回现场，对工匠的技艺进行评价。 优胜者便是这一任的工造司百冶。 虽然罗浮的风气因为忙碌的工作状态好了不少，但是该有的角落还是塞满了长生种对短生种的傲慢与恶意。 平时倒是未曾显露出来，可是到这种争夺权力和声望的时候，各种牛鬼蛇神便都冒出来了。 应星刚要去拿自己看中的材料，一伸手，旁边却突然冒出一只手，抢先拿走了那块材料。这倒也没什么，先来后到嘛，没准人家也看中了那块材料呢。 于是，应星也就没多想，向着旁边的另一块同样不错的材料伸出手。 然后又被别人捷足先登。 几番下来后，应星终于确定了，自己这是被排挤了。 白发男人站立在材料堆放处前，此时，这上面已经不剩下什么有用的材料了。其实倒也没觉得有那么不能接受。 作为被家乡突如其来的剧变在很短时间内就被迫成长起来的应星自然不是看不懂同事和前辈眼中的晦暗不明。 他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扎眼了。 明明短寿，锻造技艺却不输，甚至胜过他们其中的绝大部分人。 这和贴脸在这些安逸惯了的人面前说他们是废物也没什么区别了。嫉妒可是世界上最为可怕的情绪。 不过…… 应星轻笑一声，对这种小手段完全看不上。 开玩笑，以前在朱明的时候又不是没有被针对过，就这么点小伎俩，真的不够看。 但是，要想狠狠的打这些小人的脸，就必须要赢下这场比赛，而且是要赢的非常漂亮的那种。 桌上的这些边角料是肯定不够的，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最后，应星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上，里面是一些废弃的材料，也算是比赛供应的，使用它们不会违反规则…… 而在看台上，白珩虽说很是喜爱手里的尾巴，但是还是分了注意力在场上的。所以，在应星被针对的第一时间就有些克制不住情绪的想出声。 然后被时云拦了下来。 “对于不同种族，仙舟人眼中难免带上偏见。他需要证明自己，这是必要的流程。” 如果不狠狠的扇那些自诩高贵的人的脸，流言和偏见就很难清理干净，应星他必须拿出自己的价值，让那些家伙好好看看。 “可是！”白珩有些气急。 这分明就不公平！ 时云自然明白白珩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有时公平本身，是有代价的。 倘若想要应星能光明正大的以一名短生种的身份在工造司留下他自己的传奇，那么这是必经的路。 “且看着吧，长明君行事，总是要事出有因的。” 时云的目光扫视四周，自觉此处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好地方，便示意白珩这件事回去路上再和她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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