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指示下达，整个四九城以及临近省份机械厂都在做战前动员。 没错！ 调子已经上升至‘大会战’。 各个机械厂抽调精干力量，组成质量、生产等各个小组，配合红星机械厂技术员量身制定适合各自机械厂设备的，生产工艺标准手册。 红星机械厂技术处，三分之二的技术员由几位科长带队下派出去，高晓光顿时感到压力山。 “科长，平昌那边拖拉机使用需要培训，需要咱们派个人去。可维修科只剩个内勤人员，其余的人前天都去附近乡镇，为各个生产队培训拖拉机使用。 技术处王处长，想让咱们实验室派个人去。”向希永苦瓜着脸。 实验室就他和葛剑民两人不是科班毕业，这样的苦力活当然他们两人二选一。 “现在全厂大会战，各个部门都缺人，那就辛苦你跑一趟。” “啊？” “科长能不能让剑民去？” 向希永可怜兮兮目光看着高晓光，希望科长改变主意。 当然不是他吃不了苦，而是一去几天，将夜校学校结业考试耽误了。 没错！ 向希永、葛剑民两人自从跟着高晓光，深知理论基础重要性后，托高晓光找理工学院关系，报名了理工学院夜校补习班。 “剑民性格内向，不适合给生产队培训。” “好吧……” 向希永像霜打的茄子般瞬间蔫了下去。 “你放心去，回来我亲自给你补习，耽误不了结业考试。” “科长当真？” 向希永瞬间满血复活，笑嘻嘻确认。 “好你个向希永，竟然质疑我说过的话？你立刻从我面前消失，见到你就烦。”高晓光没好气笑骂。 “得嘞！不用您撵我，我自己滚。” 向希永弯着腰，宛如京剧龙套中的跑兵，冲了出去时，一个满怀直接撞进王德彪怀中。 “王总工对……对不起！”向希永敢在高晓光面前插科打诨，但见到王德彪宛如犯错的学生见到老师般。 “小同志，下次注意，这里是实验室，毛毛糙糙的还怎么搞科研？” 王德彪批评几句后，同理工学院何校长走进办公室。 向希永扮着鬼脸，朝王德彪背影吐了吐舌头时，恰巧被突然转身的王德彪抓了个正着。 完犊子了！ 向希永坐蜡，想跑可没勇气，眼前的王总工发起飙来敢直接拍大领导桌子的人，你说他敢跑？ “老师！校长你们这么快就到了？”高晓光这时替下属解围，向希永拱了拱手感谢，撒腿跑出实验室。 “你这里都火烧眉毛，我们两个老骨头不赶紧来给灭火。”王德彪调侃着打趣自家徒弟。 旁边的何校长转移话题，“晓光，听说自动热锻油压机，研发进度已经进行三分之一？” “两位老师，你们先坐下来喝杯茶喘口气，我再慢慢向您二老详细汇报。”高晓光拿出茶叶盒泡茶。 “茶就不喝了，时间紧迫，给你这边灭火了，我们两个还要尽快赶回去……”说到这，王德彪收了声，因为再说下去就存在泄密可能。 “晓光听你老师的，直接进入工作。”何校长催促，那边工程刚开始，各种技术难关需要他们两人带队攻克。 高晓光依旧给两位老师泡了杯茶，打开保险柜，取出自动热锻油压机。 两人顾不得上茶，心思被液压泵、液压缸、控制阀以及油管等图纸吸引。 “晓光，这都是你设计的？”疲惫的王德彪摘下眼镜，捏着鼻梁。 “嗯！” “了不得啊！老王你可收了个优秀的关门弟子啊！ 按照晓光设计的自动热锻油压机，一旦造成，机械生产效率最少提高百分之两百。”何校长吃味，自己怎就遇不到这样的关门弟子。 “晓光以我跟老何多年机械经验，虽未吃透其中关键技术，但仅凭图纸，你设计的自动热锻油压机技术已经成熟，并未发现需要攻克的技术难题？”王德彪疑惑。 高晓光哪里敢说，原本让老师和校长参与进来，只是挂个名分分功劳。 而一旁的何校长，算半个官场的人，不像王德彪只专注科研，他笑而不语的品起茶来，很明显他猜出高晓光的小心思。 “老王让我怎么说你，单单就这个高压油管，就要协调中科院调集多位材料学专家，更不用说液压泵等关键部件。” 何校长轻啜一口，口鼻之间尽是萦绕的茶香，“晓光这茶不错，还有吗？” “还有两罐多。” “走的时候给我带一罐。” 不等高晓光开口，酷爱品茶的王德彪，吹胡子瞪眼，“好你个老何，打劫打到我弟子头上来？” “老王，他是你弟子，也是我学生，学生孝敬老师一罐茶叶怎能叫打劫？！”何校长丝毫不虚，两个老倔头杠上了。 “两位老师，咱们先谈工作，等你们走时一人带走一罐。” “哼！” 两个倔老头相互瞪了眼，开始对自动热锻油压机图纸进行归类划分后，两人带着茶叶和图纸，协调各个部门开始铸造。 与此同时。 门头沟生产大队。 众多村民围在拖拉机周围，仔细听着向希永讲解拖拉机以及农机运用技术，可有一个梳着中分头的男子，双眼贼溜溜的打转，一看就没憋好屁。 讲解完毕，支书大儿子在向希永指导下，“突突突~”的开着拖拉机操作起来。 高继耀紧了紧腰间的布腰带，从打满补丁的上衣口袋，掏出皱巴巴的大生产，谄媚着给休息中的向希永递了根烟。 “向技术您是红星机械厂的？” “嗯。” 向希永点点头，接过皱巴巴的大生产。 高继耀殷勤的给向希永点上烟，点头哈腰笑着道，“我侄子也是红星机械厂技术科的，他叫高晓光。” “您是我们科长什么人？” “科长？谁是科长？” “高晓光高科长啊！” “啊？！” 高继耀震惊，二哥家的二小子竟然不声不响当科长了？难怪……爹娘问二哥他家二小子的事，都支支吾吾。 “同志，您还没说，你是我们科长什么人。”向希永作为高晓光最忠实跟班，此刻不敢怠慢了科长家的亲戚。 “我是他幺爸，亲幺爸！”高继耀扯着嗓子，生怕别人听不到。 “叔，您喝茶。”向希永将大搪瓷杯子递了过去，旋即殷切的递烟点火。 “向技术员，科长是什么样的官？”高继耀受宠若惊，他可见到，向希永开着拖拉机进村，支书、队长巴结讨好的样子。 “要是科长放到你们乡的话，那就是乡长……” “啊！这么大的官？” 高继耀大脑宕机，站在原地久久未回过神，他这辈子加过最大的官，就是乡里干事。 平时乡里干事来高家庄，将队长、书记训得像孙子般，队长他们还陪着笑着，随后还要拽着干事吃饭喝酒，临走还要带一大堆土特产。 以前认为干事就是大官了，没想到自家亲侄子，竟然是干事的顶头领导的领导。 不行！ 我要将这天大喜讯告诉爹娘！ 念至此，高继耀都忘记朝向希永打招呼，撒腿往家跑。 “叔，您慢点……” 向希永不知自己给高晓光惹来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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