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婆婆张桂华先一步开口了。 “明月，在沈家感觉怎么样？” 顾明月：“还行。” “那就好。” 生怕他们不合的张桂华松了口气。 转头对沈宴道：“小沈啊，我们虽然不是明月的亲生父母，但明月也算是从小在我们跟前长大，跟亲生父母没有什么区别，你以后可得好好待她。” “放心吧，姨妈。” 沈宴一脸正色回答道。 “嗯，有你今天这话，我就放心了。” 张桂华又拉起顾明月的手拍了拍：“以后要是受了什么委屈，随时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你们的家，文珊也是一样。” 顾明月：“好的姨妈。” 她知道，她这是当面为自己撑腰。 “知道了妈。” 姜文姗随口应了句。 心里却不满，她妈就知道偏心顾明月，什么叫自己也一样？ “嗯。” 姜宏平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水，像是赞同张桂华的话，然后随口问道：“小沈现在在哪儿上班呢？” 沈宴：“……暂时还没有工作。” 姜宏平：“不是说，上面对军人退伍后有转业安排吗？” 沈宴：“现在不比以前，而且有没有转业安排，还得根据个人的实际情况而定。” 他没说的是，普通退伍军人，只能回到原户籍，是不包括分配工作的。 至于自己…… 林业局的那个转业工作，他让给了一个伤残，比他更需要这份工作的一位战友。 既然已经让出去了，也就没有说的必要了。 政策上姜宏平也知道一点，还以为沈宴也是普通军人退伍。 他瞥了一眼张桂华，心里想着，当初怎么会把他说给文珊的？ 张桂华心里也有点纳闷。 当初不是说沈宴退伍回来，在林业局工作吗？ 姜宏平：“那你后面有什么安排？” 沈宴：“再看吧。” 再看？ 姜宏平眉头一皱，工作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再看？ 沈宴本来就没什么用！ 姜文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上辈子也是这样，结婚之前说是在林业局当官，每个月还有几十块钱的退伍费，实际上她嫁过去之后，一毛钱都没看到。 沈宴更是每天早出晚归，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一问他，不是在帮助战友，就是在接济战友，也不知道是战友重要，还是家重要！ 为此，他们两个没少吵架。 还好，这辈子她摆脱沈宴了。 看顾明月摊上这样的男人该怎么办！ “小沈刚退伍回来不久，可能部队那边暂时还没有安排上。” 张桂华见状，在中间打圆场：“咱们厂里现在缺不缺人？要是缺人，可以让小沈暂时干着。” 姜宏平：“普通工人肯定是不缺的。” 张桂华：“你好歹想想办法。” “我就是一个主任，厂子又不是我开的，我能想什么办法？” 姜宏平没好气的说完，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道：“目前厂里倒还差一个机械维修师，平时负责维护修缮厂里的机子。” 机械维修师？ 这个工作专业性强，普通人可干不了。 张桂华：“就没点别的好上手的？” 姜宏平：“厂里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有那么多随时给人备着的？” 张桂华：“可……” 沈宴：“机械维修我倒是会一点。” 姜宏平：“真的？” 沈宴：“嗯，以前在部队里，也参与过一些。” “那行，明后天你就来厂里，我看看你的技术怎么样。” 姜宏平一拍大腿，厂里正好有一批设备坏了，他正愁没人会修呢！ 顾明月没想到沈宴还会这个。 厂里的工作先干着也行，毕竟现在投机倒把罪还没彻底取消，这两年还不到正大光明做生意的时候。 许景明也没想到，沈宴居然学会修机械了？而且现在还要进他们厂？ 他晦暗不明的看了眼沈宴，又看了眼他旁边的顾明月，搞维修的说是技术活，实际上又脏又臭，哪里比得上自己这种坐办公室，拿笔杆子的？ 也就…… 沈宴也不知道注意到没。 他侧头，朝顾明月伸出手低声问道：“吃吗？” 顾明月一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剥了一把瓜子仁在手心里，这会儿要是拒绝，显然就有点矫情了。 “谢谢。” 顾明月道谢，接过。 两人之间自然的小动作，看得对面的许景明眼睛都要喷火了。 “景明……” 一旁的姜文姗注意到了，忍不住吃醋拽了拽他：“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 许景明收回视线垂下头。 张桂华：“咳，那什么，你们中午想吃什么？” “都可以。” 顾明月嚼着瓜子仁。 张桂华：“那你们坐着，聊聊天，嗑嗑瓜子，我先去厨房做饭了。” “妈，我去给你帮忙。” 杨立秋立马跟着站了起来。 姜宏平：“我也先去书房了……” 顾明月咽下嘴里的瓜子：“姨父，我跟你一起。” 顾明月跟着姜宏平来到了书房。 说是书房，实际上也是用隔板隔出来的一处小空间，地方不大，勉强能放下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这还是姜文博和杨立秋结婚后，两人分到了单位住房搬出去了，才腾出来的空间。 但也比城里大多数人家里强多了。 顾明月：“姨父。” 姜宏平：“坐。” 顾明月坐下。 姜宏平：“喝点什么茶？” “都行。” 顾明月看着姜宏平的那股子做派。 大概是在厂里当小领导习惯了，招待顾明月自然而然的也拿出了这套。 只是他在泡茶上面显然没有什么研究，更不讲究什么泡茶三要素，只是往杯子里抓点茶叶，再拎起暖水瓶里倒上热水就行了。 姜宏平把杯子放在她面前：“你来我们家，也十几年了吧？” “十三年了。” 顾明月随口回答道。 姜宏平感慨：“竟然十三年了？时间一晃过的真快啊，你和文珊结婚嫁人了，家里一下就变得空荡荡的。” 顾明月半开玩笑道：“我以为没我们在，你们还会清净一点。” 姜宏平：“你姨妈就是觉得家里清净过头了，你们不在这两天，一直在我耳边念叨，问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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