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东夷

八荒中洪灾又起，较之三万六千年前的史前大洪水小了些，但是很多河流得不到疏通，很多平地、洼地里的积水成泊，不适宜人类居住，高山和土岭成为部落们的乐居之所。因此，轩辕部在轩辕山上建了轩辕殿，东夷在凤仪山上建了凤宫，而九黎人，则分别在十八座大山上建了十八寨。 东夷位于四海八荒的东海之滨，温凉的气候四季分明。山峦叠嶂中，每一条河流都顺着山的走向流淌，最后汇入大海。 东夷全境，基本没有太大的水患发生。而且山的坡度不是很大，地虽然贫瘠了点，但能种出五谷杂粮，让东夷人吃喝不愁。 东夷还有很长很长的海岸线，可以打渔养活无数沿海居住的人。 因此，整个东夷部落的地貌都适宜人类生息繁衍，是个宜居的好地方。 凡是安定的地方就会有能工巧匠成长起来。东夷人很早就发明了弓箭，能远距离射杀敌人，“夷”字在甲骨文中就是一个人半跪在地上弯弓搭箭的样子。 东夷人除了会冶炼铜，还会用玄铁打造兵器，东夷的宝剑和戟钺斧叉，其锋利程度远比别的部落又增加了好几成。 可以想象，如果将这些利器用在战场上，会是多大的杀伤力。每年和东夷交好的部落，都会派一些士族子弟来东夷参观学习。 凤鸿是凤鸿氏部落的领头人，也是东夷部落的总首领，因常年居住凤宫，图腾又是凤凰，而被四海八荒的人尊称他为“凤王”。 凤鸿人到中年没有一点老态，长得英俊儒雅，娶妻凤妃。凤妃温婉贤良，两人神仙眷侣一样惹人羡慕。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人没有十全十美的，他们的般配大概遭到了昊天的嫉妒，唯一的缺憾就是没能有个儿子，他们唯一的女儿叫鸿凤。 鸿凤将要降生时霞光满天，有一只通体火红的凤凰自天边飞来，绕着凤宫上下飞舞，直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时，火凤凰才恋恋不舍地飞远，边飞还边回头。 凤鸿氏部落崇尚凤鸟文化，凤鸿觉得这一定是昊天派了神仙来做自己的女儿，女儿能带来如此祥瑞，以后一定能给部族带来福祉，凤鸿就给女儿取名叫鸿凤。 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凤鸿都很喜欢，凤鸿想把鸿凤当部落首领接班人来培养，但不知女儿的命格是什么样的。 等女儿满月时，凤鸿爬上了高高的岱山，打算让尚启大巫师给卜算一下鸿凤将来的命途。 尚启一副白花花的胡子飘到脚踝处，两道长寿眉在两侧脸颊上随风飘扬。无论他穿着玄衣还是青衣，远远看去，都是一位飘飘欲仙的仙人一样存在。世人不知他年岁有多少，只口耳相传下来，从有东夷这个称呼开始，就有这位大巫师了。 平时小事小情的惊动不到尚启，只有到大纪年时，有关祭祀或关系到部落大运时，凤鸿才能爬上岱山去请他帮忙。 此时的尚启正盘腿坐在岱峰八卦洞府前的草坪上和一个童子下棋，见凤鸿来了，知有大事相问，要遣散童子，被凤鸿制止，“等大师下完这局再说，不是什么大事，是家事。” 尚启看一眼这位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笑道：“好好好，老朽那就下完这局再说。”遂复坐下继续未完的棋局。 凤鸿从没见过这名小童子，见他约有七八岁光景，所出棋子常常剑走偏锋，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几眼。 小童子的双髻用红绳扎着，一身褐色童子衫，脚穿一双翘头麻鞋。月白色麻鞋上绣着玄鸟。他的脸上稚气未脱，一双坚毅睿智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透着灵气。不用尚启解说，凤鸿都能看出这名小童子绝非等闲之辈。 小童子觉察出有人在打量他，回头冲凤鸿笑笑继续下棋，他的笑容既羞涩又大方得体。 约摸等了一刻钟的功夫，尚启终于赢了，高兴地手舞足蹈地像个孩子，“少昊小友，今天小老儿高兴，能否陪我饮一杯？来来来，我给你引荐一个人。” “刚才光忙着下棋了，忘了给凤王说这位小友是谁，实在不应该。” 尚启拉过少昊向凤鸿介绍道：“这是居于轩辕山的轩辕部落首领公孙轩辕之子少昊小主。”尚启又对少昊道：“这位就是我们东夷之主凤鸿氏凤王了。” 见是邻部落首领的儿子，凤鸿也不惊奇，他素和轩辕部落交好，市井间就像邻居一样互相通婚通商。 凤鸿拱手道：“怪不得看这孩子小小年纪器宇不凡，原来是故人之子，铁随了他的父王轩辕！” 少昊见凤鸿率先施礼，忙不迭地跪下磕头：“侄儿少昊见过凤王！” 凤鸿忙伸手扶起少昊道：“唉！见到你如同见到你的父王啊！想当年我们跟着父辈上穷桑开部落联盟大会时，也似你这般年纪。成人后又见过他两面，一次是联盟大会，说到治理部落时，我们有说不完的话。一次是抗击北狄，我们合围包抄，差点让北狄灭族。唉！现在我们老矣！你的父王现在咋样？” “回凤王，我们部落西北的北狄和北方的犬狨、鬼方等部族，经过几十年前你们的那场大战，到现在也没敢再来骚扰我们。只是我们南边的九黎族天天有人来我领地捣乱。九黎族居住的地方气候和环境相当恶劣，他们就成群结伙地来轩辕部族的领地谋生。九黎族民风剽悍，又懂巫蛊之术，稍不如意，他们就在当地寻衅滋事，种蛊下毒的事情时有发生，搅得我们部族不得安生。父王正为这事愁白了头呢！” 见他们谈得投缘，尚启自动退回洞府去准备吃食。不一会儿，有俩童子自洞府中走出来。这俩童子凤鸿认识，是尚启的关门弟子尚清和尚明。他们端着山野时令果子和自制糕点放在石桌上，尚启拿出一大葫芦酒，也摆在石桌上。 尚启招呼道：“凤王，小友，来来来，咱们边吃边聊。” 众人围坐石桌旁，尚启给凤鸿倒上一杯果酒，又转头问少昊：“小友喝不喝？” 少昊起身作答：“少昊年纪尚小，父王不准饮酒。” 见少昊这么有礼貌，凤鸿特别喜欢，“你父王派你来东夷想必是有大事吧？” 少昊刚要坐下复又站起：“回凤王，父王为部族操劳，头发已经花白。听我部辛壤大巫师说，东夷岱峰顶上有千年首乌可乌发，我就偷偷跑来了。” “啊？你一七八岁的小儿怎能长途跋涉？路上遇到危险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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