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罪该万死！”褚湉顾不得疼，只忙跪下惊惧地请罪。</p>
这个死字由嘴里说出来的一瞬，她只觉得胸口闷堵，直压迫地她透不过气来。</p>
那茶水打湿了她身上的衣袍，而她明明也瞧见皇帝穿着的蓝缎狼皮里皂靴上，被溅上星星点点水渍，这一下，更使她整个人噤若寒蝉。</p>
皇帝倒似寻常，他本不在吃喝穿戴上多留心在意，一向是内务府制什么，尚衣监奉什么他就穿什么，何等场合何等穿戴，如此，他向来不过于讲究。</p>
他略一垂眸但见那地上狼藉，眼前之人正跪伏在地，她本纤纤弱质，腰如约素，奈何当下吓得微微发颤，好不可怜；那本白皙细润的手被烫得通红，隐隐生出几颗燎泡来。</p>
皇帝还未作声，想是外头侍候的两人听了动静，一时间躬身进来收拾了水迹及瓷片渣子，他们动作安静轻快，眨眼工夫便打扫利落无声地退了去。</p>
皇帝虽表情淡淡，开口音色却是清润好听：“当差诸多忌讳，你如此魂不守舍，换做其他宫里怕是早吃上些苦头了。”</p>
“你究竟在怕什么？”</p>
见她只磕头认错，皇帝倒也没追问下去，恰逢他正读到《左传·昭公二十八年》当中的一句：夫有尤物，足以移人。</p>
他拧了拧眉，眼睛本也澄澈，此时却弥漫出一丝深不可测的复杂神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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