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他似是真心怒了，赔笑了笑再不敢开口。</p>
回去乾清门西值庐，那麟查坐在铺前自顾自地擦拭着腰刀，这刀身极雪亮，竟能将他那寒星般的眸子映照出来。</p>
他的眼睛生的也好，整一个黑白分明，前单后双，眼尾处微有上扬。</p>
可当下，这双眼眸中却隐着些许心事。</p>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太过执拗，心里到底有点愧对宋倾澜，大庭广众下自是让她失了脸面，倘若再重新来过，他想自己总不能如此对待她，和颜悦色该也不难的。</p>
明明自己还是有几分乐意见她，这事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大概觉得此女颇有意思，隐约不似其他旁人。</p>
他想到此也仍未想透，却见侍卫处指派布防的轮值帖下来了。</p>
几人凑在一起端看，这回轮着他下个月巡职箭亭及东筒子夹道。</p>
那麟查不知自己哪来的执念，一个不加思索，便提步去侍卫处见了领侍卫内大臣。</p>
那六名大臣皆是皇亲贵戚，宗族亲王，就当今圣上生父醇亲王也在其中。</p>
完颜那麟查属满洲正黄旗，阿玛虽远任盛京将军一职，却也位高权重，非一般可担，他在帝京任职时与这些皇亲大臣都私交甚笃，遂那麟查入得宫内侍乾清门，如何也吃得开。</p>
他过去请了请巡查布防的事，并重新得了指派，下月仍需巡查西一长街，西二长街，两条长街尽头即是养心殿。</p>
褚湉悻悻走回养心殿，因着皇帝要她养伤，自己一下子空了手，得了闲，竟然只觉无聊无趣，挨在屋里寻了笔来练字，可无奈自己用惯了中性水笔，从来不曾研习过书法，不过就是上学时候学过些皮毛，可年代久远，加上平日里再没拿起笔练习过，如今写出的字可谓贻笑大方，骨架散乱不说，握笔的手也不由地抖。</p>
她看着满篇的丑字直自嘲地笑出声，遂将它揉成一团，丢之。</p>
看来自己确实不是这块材料。</p>
挨到夜里上了灯，想是雨蘅该下差了，却左等右等等不到人，褚湉心里疑惑，直接换了鞋，穿上大氅预备去直房寻她。</p>
这时候想是宫女们下了差在直房听事，因自己伤了手，训话这活计就先托了张德福，可她想着，向来训事也不该这么久，眼看宫门都要下钥了。</p>
出了门，但见宫苑中月色清冷，竟有种说不出的戚戚然。</p>
她只一门儿心思往直房去，雨蘅平日与自己交好，也是不免得罪人，现如今自己不在，生怕被她们欺负了去，想到这，她又紧了紧步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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