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点头，没再问什么，只道：“你们下去当值吧，我随便散散。”</p>
侍卫们领命行跪安，起身时，不免略略抬眸，正瞧见褚湉随在皇帝一侧，一双翦水秋瞳，直直偷望着天上月亮，并不看他，只像不相识一般。</p>
那麟查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却也只得领众侍卫退下。</p>
皇帝在露台上默立了好一会儿，只看着月色出神，似是有心事的样子。</p>
齐顺褚湉互瞅一眼，任谁都不敢先出声，就这么陪着他站着，望着。</p>
良久，皇帝蓦地退了几步，旁若无人的坐在了乾清宫前的御阶上。</p>
褚湉不解又颇为震惊，平日高高在上皇帝，竟也有如此接地气的一面。</p>
齐顺更是诚惶诚恐般，忙道：“万岁爷仔细凉着，奴才去请御座来！”</p>
皇帝倘若有个闪失，他们贴身的奴才头一个倒霉，于是还不等皇帝拒绝，给了褚湉一道眼色，遂匆匆退下。</p>
齐顺身影很快在夜色中隐去，褚湉当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站着不动。</p>
“今夜月色甚佳。”</p>
皇帝径自说了一句，褚湉听到耳里，猛地就想起那句：今晚月色真美。</p>
她噗嗤一声，终没忍住笑，完后尴尬的捂着嘴。</p>
皇帝向后微仰着身子，两手肘撑在后头御阶上，语气平缓清冽：</p>
“你笑什么？”</p>
褚湉放下手，回了句：“没什么。”</p>
才出口，就发觉自己这话回的没规矩，皇帝问话哪有敢敷衍了事的？</p>
刚想转圜，皇帝却仿佛置若罔闻，伸手指了下身旁一侧的御阶，道：“你也过来坐吧。”</p>
褚湉哑然，惊诧之余踌躇不前。</p>
皇帝回首看她，又道：“别让朕拿出圣旨来压人，显得朕是只会强人所难的低俗之人。”</p>
此话一出，褚湉不好再磨蹭，只得轻手轻脚地来到他一旁，一屁股坐在了御阶上。</p>
皇帝见她倒也坦荡，挑了挑眉，道：“曾有人在寝宫前头，坐在台阶上头撑头叹气，如今倒做这规矩样子来，朕猜想，你本就不是这样人。”</p>
褚湉没想到他记性这么好，这等小事他都记着，往后可万不能轻易得罪了，他铁定记她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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