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中恣意飘散着安息香的味道，皇帝静静躺在床榻上，仰望着点点烛火映照下的明黄色织锦帐，他不时抬起手臂，那帐子上便印着他修长手指的剪影。</p>
他望着这只手，不禁想起她执笔写字，却久不得要领，自己忍不住上前帮她握好笔。</p>
手上传来细滑如暖玉的触感依稀尚存。</p>
那首《兰亭序》仿佛在耳边又回荡开来，她纤细双手自然流畅地按着琴键，一脸地沉浸和享受，辫穗子随着她的身体晃啊晃。</p>
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这样的女子，心中竟有种如获至宝的快感。</p>
即便她是派来监视自己的坐探，他也想见她在养心殿，在寝宫，在月下……</p>
他并非好色之徒，也有身为帝王的冷静理智，他为了理想，为了国家可以不计生死。</p>
可现下，明知前方是险途，明知她是太后的人，他还是有了一丝侥幸之心。</p>
他暗暗嗤笑自己，迫使自己认为有些事万不可泥足深陷，太后惯会谋算人心，是真是假，什么都还说不准。</p>
往后的日子里，皇帝每每歇息的时刻都变成了私人钢琴课，褚湉不敢保证教学质量，目的是教会他弹为止。</p>
皇帝对音乐的天赋似乎异于常人，不过一两天工夫，便可以顺畅地弹些小调。</p>
教学成果喜人，她这师傅自然功不可没，皇帝特地赏了她些珍玩，可见她态度淡淡，便忍不住道：</p>
“这些你似是不稀罕，你想要什么直说就是。”</p>
褚湉抿嘴笑笑，想了想才道：“奴才没什么想要的，万岁爷弹得好，就是给奴才最大的赏赐了。”</p>
她还真没什么想要的，要说想，不过是想家，但是她有家不得回，也许这辈子也再不能，其他的，除了身家性命，也没什么奢求。</p>
皇帝见她似有心事，便也没再追问下去，只从钢琴前站起身，道：“你还记得别的曲子吗？”</p>
“再来弹一曲吧，倘若每日政事结束后，回来听听琴，想是什么烦恼都会烟消云散吧。”</p>
褚湉侧头想了想，掰着手指道：“奴才背下的不多，万岁爷让他们寻些西洋名曲谱子来，像什么贝多芬的，肖邦的，还有莫扎特的，这些就可以了。”</p>
皇帝点头，即刻叫齐顺记了下来并吩咐下去。</p>
“现下你记着什么就弹奏什么，朕只管学习欣赏。”</p>
褚湉也不好坏了他颇高的学习兴致，于是沉吟片刻，缓缓弹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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