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才敬万岁爷一杯吧。”</p>
皇帝没料到她会敬自己，他见她是太后身边陪侍之人，又加上节下，不好拂了她面子，便挂着礼节性的笑容，举杯饮下。</p>
垣大奶奶喝完了酒，却没即刻坐下，而是顿了顿，向着皇帝道：</p>
“今日端午，万岁爷在冠上特意结了艾草尖，既应景儿又别致，适才奴才见万岁爷坠了五毒荷包，想是宫中绣坊所出，真真儿是针脚整齐，巧夺天工。”</p>
皇帝不免垂眼看了看束带下两侧的荷包，竟不知她此番为何如此话多，便道：“你若喜欢，改日叫绣坊制一枚，就说朕赏你了。”</p>
垣大奶奶怎料自己会这般得脸，欣喜得什么似的，忙跪下叩首谢恩。</p>
太后见状并未说话，只用帕子拭着嘴角，大公主不由得同四格格相视一瞬，双双眼中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又各自收回目光转而进膳。</p>
垣大奶奶谢恩起身后并未落座，而是惴惴道：“奴才有个不情之请，赶在节下想在万岁爷这儿讨个赏。”</p>
众人听罢，都停下手中动作看向她去，皇帝不以为意地道：“你说便是。”</p>
垣大奶奶一不做二不休，开口道：“奴才听闻，万岁爷日日必戴的那枚荷包，是老祖宗亲手做得，万岁爷珍重至此，十多年不曾卸下。”</p>
“都说老祖宗绣活儿实在高超，奴才斗胆，想细细敬赏一下，不知可否一观？”</p>
此话一出，褚湉心中大骇，也料出这事少不得她垣大奶奶的份儿，可不知自己何处得罪了她，实在琢磨不透。</p>
太后见皇帝有些迟疑，便笑道：“今儿过节，皇帝叫她看看就是。”</p>
皇帝无可奈何，朝着太后恭顺道：“皇太后有所不知，子臣更衣时不小心将它跌污了，适才清理了，所以便没戴来。”</p>
太后并未计较，只想了想道：“这枚荷包皇帝从小便佩戴着，一日不曾卸下，我心甚慰，既如此，便罢了吧。”</p>
垣大奶奶只得讪讪而坐，可事情远没结束，遂你方唱罢我登场起来。</p>
秋姑姑才为太后布了道菜，看似随口道：“奴才斗胆说句话，凡大庆小庆，过年过节的，难免赐宴听赏戏给那些王公大臣们。”</p>
“万岁爷自佩戴老祖宗亲手做的荷包一事，早已是前朝乃至民间的一桩美谈，今日怕不好不佩戴上吧？”</p>
太后听后只觉有些道理，隧道：“倒是这理儿。”</p>
大公主并不知情，只不明所以，一心为太后皇帝着想，也道：</p>
“这物件虽小，却也是两宫同心同德的表征，过会儿还要往畅音阁听赏戏，届时亲王重臣们都在，难免一两个好事多言的，叫他们胡乱猜测便不好了。”</p>
太后一听，这话实在说尽了，也迎合了她的心思，对内对外她一向都表现得两宫和睦，俱无嫌隙，因着些小事叫好事之人猜度，实属不必要。</p>
思忖到此，她向着皇帝道：“芳儿说的有理，没的让件小事搅浑了，即便清理了，便着人取来，左不过几个时辰，先委屈了皇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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