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麟查答：“不好。”</p>
褚湉不禁抬眸看向他，只见那麟查正淡淡凝着自己，眼中有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p>
不好便不好吧，她也不好。</p>
那麟查是御前侍卫，自然久不见她往皇帝近前，又一两句的闲话传来耳里，虽不得知具体，却已知她处境尴尬，过得并不顺意。</p>
而他自己呢，他只认为当下，没有比他更可悲的人。</p>
那麟查胸中翻涌着悲哀与愤恨，不由分说，过来一把拉住褚湉的手臂就走。</p>
褚湉心灰意冷着，只任他将自己拉到角落里的凝香亭。</p>
两人在望着倚着宫墙的修竹，各自怀着心事，一时沉默无话。</p>
那麟查咬了咬牙，将苦涩咽下，随后道：“我有话跟你说。”</p>
褚湉伤疤遍布的手轻扶着红漆亭柱，望着随风婆娑的竹叶，幽幽道：“大人请说就是。”</p>
那麟查走近她几步，立在她身后，高大身影将投射到她身上的阳光都挡在外面。</p>
看着近在咫尺的背影，他的心突然就疼起来。</p>
“阿玛上了一道请安折，请旨赐婚，太后将礼部左侍郎之女，指婚给了我。”</p>
他说完只觉得呼吸不畅，胸口一时间憋闷至极，褚湉没料到他说的话，倏然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p>
她心里不知是何感受，本已失落不已，又凭添了十分难辨的感伤，这感伤源于那麟查满眼的不甘与无奈。</p>
在这里，在封建颓靡的时代下，没有人能掌控自己的人生，愿与不愿又能如何？每一个人拎出来都是一段悲剧。</p>
一阵压抑窒息感过后，褚湉勉强挂上微微笑意，轻声道：“这是好事，倾澜恭喜大人。”</p>
那麟查头一次被他朝思暮想的笑容所狠狠刺痛，面上却只是麻木，嗤笑一声：“你非要如此出口伤人么……”</p>
褚湉收回笑意，只叹道：“请大人明示，我又该如何才对？”</p>
那麟查往日的凌厉不见，淡淡开口：“我不是来听你的道喜，况且，何喜之有，换做你，你愿吗？”</p>
褚湉摇头，躲过他的视线，苦笑道：“事非人愿，是宫里每个人的写照。”</p>
她想到学生时代的一句非主流的签名，如今想来，再深刻不过，没经历的人或许只觉无病呻吟，莫名矫情，经历过的，却已无心将伤口展于众人前，只自默默疗愈，没什么好说，因为发生的事如何无法改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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