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着关上房门，褚湉方晓得自己早已被冻得手脚麻木，打着哆嗦在炭炉旁蹲下身，准备暖和暖和身子，雨蘅此时进来，见她这副模样直说她被冻得唇无血色，赶忙熬了碗姜汤，叫她来暖身子。</p>
正喝汤这当儿，她在里间不知忙叨着什么，半晌才出来，褚湉一瞧，她已是换上了开秋时新做好的棉坎肩。</p>
“今儿可真是冷，外面走一圈快把我的皮冻破了，我得多穿上几件，张谙达把我们临时调去体和殿帮忙差事，冰天雪地的自个儿心疼自个儿吧！诶，你不用去吗？”</p>
褚湉一口姜汤下肚，片刻笑道：“不用，我不贪这热闹，捡了便宜得了空子，歇着还来不及呢。”</p>
雨蘅则是一脸期待：“我可得看看，这选定后妃倒是没见过，铁定都是一等一的名门闺秀，往后紫禁城里来了新人，可就更热闹了！”</p>
姜汤喝到胃里只觉得一阵烧灼，褚湉依旧是蹲在炭炉边裹着大氅，看着她淡笑。</p>
待雨蘅收拾利落，她方道：“快去吧，别误了。”</p>
“好，你身子弱些，别乱走动了，在屋里多歇着，我就先过去了。”</p>
说罢，见雨蘅出去关得门，褚湉望着碳火出怔，胸口仿佛被石头压住，难受得透不过气。</p>
不自觉的拿来那雕花木匣子，她犹豫不决，却终是缓缓将它打开。</p>
轻手取出那枚怀表，捧在手里细细看了会，脑中便霎时忆起往日种种，又想起今朝，眼泪再不争气，如断线涌出。</p>
泪珠颗颗落在表身之上，她手忙脚乱地用绢子去擦，可怎奈擦了又落，落了再擦，一来二去，索性伏在桌边尽情大哭，可无论如何也是消除不去心头的悲伤难过。</p>
此时，他是否丰姿惊艳？是不是让参选的少女为之倾心？</p>
他会拿着玉如意向着静芬而去，亲手交给这个他不爱的人手上，那之后必定是满堂贺喜，齐齐跪拜。</p>
褚湉想像着那样的场景，也免不了向往着，不愿卷入后宫的她，不过避免的羡慕着静芬，羡慕着他他拉家的两姊妹。</p>
即便皇帝如今倾心的是自己，她依旧羡慕他名正言顺的妻。</p>
想到皇帝临行前紧握着自己肩头的手，不禁想着他现下也同她一般，也在煎熬堪忍着，汹涌如潮的悲伤便再次没顶而来。</p>
反反复复，哭哭停停，最后麻木的再掉不下眼泪。</p>
褚湉关在屋子里将近一天，饿也不觉饿，只是头涨疼得厉害，窗外的雪已被小太监们打扫干净，只有墙外高大树木的枝干上还残留着厚厚一层。</p>
她洗了把脸，看着眼睛不那么红肿才敢开门出去。</p>
不晓得眼下是什么时辰，她穿着雪青地暗梅花纹的斗篷走在宫墙之间，如一抹清冷的画中剪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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