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厨房，叶明在用量上十分谨慎。 这批人参年份颇高，虽是好东西，但对于大领导的身体状况而言，过犹不及，容易出问题。 忙活到傍晚五点左右，晚餐终于准备完毕。 “最后一道菜，人参炖鸡汤，齐活了，您尝尝味道。” “你小子这份抠门劲儿跟谁学的？怎么就放这么两片人参。” 听见大领导的抱怨，叶明翻了个白眼，并未回应。 叶明反而转头对领导夫人建议道：“嫂子，这人参药力太猛，大领导身体可能承受不住，平日里可以切片含服，或者烹调入汤亦可，但是要注意，用量不能过大。” “行，我记住了，绝不会乱给他用。” 领导夫人笑容满面，尽管叶明平时言语间有些俏皮，但在处理事情上确实让人安心。 面对满桌佳肴，大领导食欲大增，也没心思和他斗嘴。 晚餐过后，叶明又被拉去下棋。 “您这技术行不行啊？已经输我好几局了吧？” “去去去，你小子有点能耐跟我下围棋去，五子棋算什么？我看你小子好像无所不知，怎么连围棋这么基础的东西都学不会呢？” 大领导愤愤地将手中的棋子拍在棋盘上，脸色一沉，突然正色发问：“小叶，你想不想调去做行政工作？” “没兴趣。” 叶明毫不犹豫，这个问题他早就深思熟虑过了。 放弃工人身份去做行政，不是脑袋被石头砸了就是门板夹了。 干部是什么？是人民的勤务员！ 这两年，“为人民服务”的口号响彻云霄。 要能做到吃苦在前、享乐在后，严于律己、公正无私。 工人的工资不见得比干部少，干活却一点不少。 比如一个四级机修工，基本工资能达到52块5毛。 加上班长奖金，能有60元左右的收入。 若转成行政级别，对应的是二十级，月工资标准也就56块。 基层干部捞不到油水，待遇还低，更要处处受纪律约束。 做得好自然不必说，稍有差池，犹如扁舟在大海中航行，随时可能翻船。 更别提叶明还对未来趋势有着敏锐洞察。 真要从工人变行政，那简直是自设障碍。 又不是刘海中那种人，这种傻事他怎么可能做？ “你小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怎么感觉你对官场局势的了解比我还要透彻？” 大领导略显无奈，叶明的态度显然没有给他继续游说的空间。 “嘿嘿，这都是您自己说的嘛，我这个人胸无点墨，哪有什么上进心，只想过安稳日子，守着小欣就挺满足了。” “别装了，你小子根本不安分。 听说你带姑娘回家了？什么样的姑娘能被你看上？她家境如何？找个时间带家里来见见呗。” 果不其然，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不分性别、年龄和职业。 大领导对叶明的事情格外关心，别人即便捅出天大的篓子，恐怕也难以引起他的注意。 “杨厂长的消息真是灵通。” 叶明颇感失望，原以为老杨同志是个正直的人，没想到也是个趋炎附势之辈，为了些许蝇头小利就能背叛朋友。 “你小子能不能正经点？问你话呢，那姑娘到底怎么样？” 大领导笑着责备了几句，但好奇心却愈发强烈。 “姑娘自然是极好的，是小欣的班主任，父母是归国华侨，现为中学教师，一家子的知识分子。” “归国华侨啊……” 对于冉秋叶父母的身份，大领导并无偏见。 国家百废待兴之际，他们愿意舍弃国外优渥的生活毅然回国，单凭这一点就已十分难得。 然而，在某些矛盾激化之后，这样的背景就显得颇为敏感。 大领导不禁有些忧虑。 “现在你知道我身上的担子多重了吧。”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在任何时候都不过时。 叶明较为自私，心眼小，不愿过多关注世间的不公之事，只求守护住自己在意的人和事。 不过，这个看似微小的目标实现起来并不容易。 “你的事，我会放在心上。” 大领导终于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叶明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总算没白费这么多口舌。 有了大领导的引荐，叶明能够轻易打通四九城的官场关系。 夜幕渐渐降临，安排完一些细节后，叶明便带着小欣回家了。 “哥，前面好像有人。” “嘿，动作这么快，东西都准备好了？” 随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靠近，刘海中连忙迎了上去。 “小叶，你们去哪儿了，让我好等。” 巷子里的路灯昏暗，看不清刘海中的脸色。 “壹大爷，看来东西您已经准备妥当了？” 刘海中没有卖关子，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手表，款式正是英纳格全钢防水表。 割肉赔罪却强颜欢笑，刘海中自觉有些卑躬屈膝。 但为了标兵荣誉，也为了觊觎已久的主任职位，他选择了忍耐。 “哎呀，您这献殷勤的劲头可真足。” 别说刘海中自己了，连叶明都替他感到肉疼不已，仿佛被李怀德算计还帮他数钱。 刘家三兄弟能健康长大，实属不易之事。 “壹大爷，这块手表，是您打算送给杨厂长的厚礼吗？” “没错。” “既然是要送人，您倒是放手啊。” 手表还没焐热，就转瞬落入他人之手。 刘海中心头一阵绞痛，如同刀割。 “小叶，这块手表你务必要亲手交到杨厂长手中。” “瞧您说的，我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不多说了，我先回去了，您也回去静候佳音吧。” 言罢，叶明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待叶明身影消失在院门之后，刘海中的心疼神情瞬间转变为阴狠。 “哼，小兔崽子，我看你明日还能否笑得出来！” 次日清晨，又是一场秋雨绵绵，四九城气温骤降。 叶明特意为小欣多备了几件换季衣物。 用过早饭后，两人披上雨衣走出院子，赫然发现刘海中已在院门口等候。 “壹大爷，怎么还在外面？雨这么大，别再淋感冒了。” “无妨，我只是怕你忘了带上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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