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邻居们从未见识过如此阵仗，纷纷出门探询究竟。 “哎，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不是小叶吗？这群人气势汹汹的，是出什么岔子了吗？” “不清楚，但肯定没什么好事。” 此刻的动静颇大，即使雨水倾盆，隔壁院子还是有不少人打着伞前来围观。 贰大妈闻讯后，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赶了过来。 一眼看到刘海中也在人群中，心中不由得涌上一股不祥之感。 这群人来者不善，显然是要找茬，幸好这次被针对的不是自家。 张婆婆暗自嘀咕一声活该，心想肯定是叶明在厂里做了什么缺德勾当，被人抓住了把柄，才会引来这一场风波。 前几日他还带着姑娘风光回了家，院子里的人还没来得及羡慕多久呢，没想到转眼间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旁观者乐见其成，而身陷其中的刘海中却开始有些后悔。 本来安安稳稳的日子不过，却轻信了李怀德的鬼话。 若不能扳倒杨厂长，难保李副厂长不会过河拆桥。 “别愣着了，快把票据拿出来吧，厂里的事情多得很，没工夫陪你在这儿耗时间。” “李副厂长您不用急躁，我人都在这儿，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 面对众人的质疑，叶明面色如常，也不再继续挑战大家的耐心。 他径直走进屋内，将票据取出。 “赵科长，您瞧瞧，这百货商场开出的票据总不会是伪造的吧。” 当叶明真的拿出一张凭证时，刘海中心中猛地一沉。 要知道，在这个年头，伪造票据和印章可是重罪，极少有人会冒险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李副厂长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票据上清晰记录着表的型号、购买时间和价格，印章无法作假，上面的签名同样无法作假。 “刘海中，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科长冷冷地将票据递向李副厂长，目光犀利，表情严峻。 刘海中脸色惨白，伸出的手都在颤抖。 看过凭证之后，他两眼发黑，双腿无力，直接瘫坐在地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明明已经给他了，你们相信我，我真的给了他！” 刘海中失魂落魄地挣扎起身。 “一定在他家里，赵科长，李副厂长，搜他家，一定能找到我送给他的那块表！” 叶明并未回应，只是瞥了一眼身边的保卫科科长。 别说他们没有权力搜查住宅，就算有，也搜不到任何东西。 赵科长面色阴霾。 “行了，有什么话到保卫科再说吧。 诬告领导，煽动是非，刘海中，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带走！” 虽然造谣的罪名比行贿轻一些，但也足以让他吃尽苦头。 至于是否会被开除，还需等厂里开会讨论决定。 但无论如何，刘海中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我真的是冤枉的，李副厂长，您帮我说两句啊，我这一切都是为了……” “刘海中！想要厂里对你从轻处理，你最好老老实实配合调查。” 李副厂长心力交瘁，几乎想冲上去踹他几脚。 自己怎会把赌注押在这个蠢货身上，白白搭进去七十多元。 相比之下，许大茂至少能通过言语点拨，还能理解他的意图。 即便用脚踢也能明白对错。 刘海中就是那种油盐不进、教不会也踢不动的极品蠢材！这么大一个累赘，就应该丢进粪坑，省得占地方。 尽管大家都知道刘海中不过是被当枪使了，但却无人同情他。 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有多余的同情心去怜悯这种愚蠢的小人。 在一片求饶声中，刘海中被保卫科的人押解出院门。 留下来也只是自取其辱，李副厂长无奈地摆摆手，也随之返回工厂。 原本喧闹的院落恢复了平静。 一切变化瞬息万变，让人措手不及。 贰大妈惊魂未定，脑中一片空白。 不是要抄叶明的家么？为何最后带走的是刘海中？ 家里的顶梁柱一旦倒下，这日子该如何继续？ 院内的住户面面相觑，刚刚才得意洋洋地当上了壹大爷，短短几天工夫，竟沦落至此。 感慨着生活的变幻无常，有人忽然记起家中炉火上正熬着一锅稀饭，便匆匆赶回去。 “杨厂长、何师傅，今日之事我实属无奈，如有冲撞之处，还望二位多多包涵。” 赵科长察觉气氛紧张，赶紧出面打圆场，心中却已将李怀德和刘海中祖宗十八代数落了一遍。 “赵科长不必如此，大家都是为维护工厂秩序尽职而已，我们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要事情讲得通透，自然就没事了。” 杨厂长以轻松的口吻应酬着，此事也就暂且揭过。 “叶师傅，你也随我们一起回厂吧，别误了工人们吃午饭的时间。” 杨厂长瞪了叶明一眼，心里明白虽然刘海中看似鲁莽，但也绝不会在没有实据的情况下构陷上级领导，必是被这小子暗中摆了一道。 叶明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对杨厂长的暗示并不介意，随手关上门，跟随众人原路折返。 风波平息后，围观的院内住户并未立刻散去。 “刘海中这下完了。” 尽管大伙儿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但从刚才赵科长的言语间推测，刘海中这次捅的篓子可不小。 “真是闹腾，刚当上个不大不小的头头，威风没显摆两天，这下怕是要工作都难保了。” “小点声，他家里人还在呢！” “怕什么，说句实话还不行了？刘海中平日里缺德事做了不少，就看他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就不顺眼，这下也算是恶有恶报。” 墙倒众人推，刘海中向来倚仗自己身为车间副主任，在院子里横行霸道，因此对他心生不满的人不在少数。 隔壁院子住的人更是擅长见风使舵、乘人之危，贰大妈虽然气愤不已，但此刻家中无人能撑腰，也只能忍气吞声。 雨势未减，轧钢厂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之中。 此事影响颇大，这么多人同时离开工厂，显然是无法隐瞒的。 流言蜚语如野火般迅速蔓延开来，究竟发生了何事，无人知晓确切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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