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能这么说，叶师傅动手也是有原因的，刘海中当初诬陷上级，还纠集家人去叶师傅家闹事，叶师傅纯属正当防卫。” “不仅是正当防卫，更是维护社会秩序之举，严格来说，那叫为民除害！” “叶师傅所做的远不止这些，李副厂长，您尝过他烹饪的菜肴吗？年纪轻轻便有此等手艺，评选劳模并非只看资历，我们要为轧钢厂树立一个学习的标杆。” “没错，叶师傅正是这样的典范，积极向上，励志进取！” “再者，他的生活作风也为人称道，全厂上下都知道叶师傅用自己的积蓄收购废品的事迹，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响应国家号召，身体力行，减轻国家负担，造福百姓啊！” “确实有道理，如果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当选劳模，李副厂长，您认为谁更有资格呢？” 会议室内的领导们你来我往，黑白颠倒。 纵使李怀德舌灿莲花，此刻也显得束手无策。 杨厂长震惊之余，只能默认这个结果。 他本就希望叶明当选，临时更换人选，也是为了避免李怀德借机找茬。 目前看来，自己的担忧实属多余。 杨厂长困惑不解，叶明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将轧钢厂领导班子全部串联起来的。 “诸位……” “李副厂长，这里并不是每一张都是叶师傅的名字吧？我选的是二车间八级锻工孙富贵，这张写有李副厂长您名字的纸条，是哪位同仁写的？”杨厂长突然抽出一张标注着李怀德姓名的纸条，表情颇为玩味。 李怀德面色一僵，急忙辩解：“我怎么会知道是谁写的，反正不是我。” 杨厂长露出狡黠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在这些支持叶明的选票中，有一票是出自李副厂长您之手啰？” 李副厂长脸色难看。 虽然心有不甘，但眼见厂里的领导班子似乎都已站在叶明一边，孤掌难鸣，他也只好忍气吞声，默认了这个事实。 “好，既然李副厂长对此没有异议，那么今年的劳动模范就是食堂主厨叶明，稍后我会上报名单，最快两天就有结果，此次会议内容请大家务必保密，散会。” 会议结束后，李怀德急匆匆返回办公室，他要撰写一封检举信。 从杨厂长到参与这次劳模评选黑幕的所有领导班子成员，均在他的举报对象之列。 叶明的行为是在挑战轧钢厂的规则秩序，严重的话，甚至动摇工人阶级的根本！ 只要运作得当，让杨厂长提前退休也绝非不可能之事！ 另一边。 厂长办公室内。 “叶大师傅，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给厂里的领导班子下了什么迷魂药，一个个都昧着良心推举你当今年的劳动模范？” 尽管室内炭火熊熊，但杨厂长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叶明的手腕让他内心充满震撼与警惕。 “哎，杨厂长您这话可说得过了，我觉得咱厂这领导班子个个都明白事理得很嘛！” “胡扯！别跟我这儿装糊涂，你还真当我好糊弄？你自己什么德行自己不清楚？眼睛又不瞎，你那工作态度全厂上下谁没瞧见，当初打人那档子事儿没给你处分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这小子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自己却浑然不觉。 杨厂长心头火起，继续数落道： “再说到收破烂这件事，甭管你打着响应国家号召的幌子，你自己信吗？叶师傅，别的不提，你还真是擅长给自己脸上贴金啊！” “就算你把厂里的领导班子都给摆平了，但上级领导呢？你想当劳模，必须得经过他们的审查和批准，现在闹成这样，李怀德肯定坐立不安，一准会揭发你，到时候全厂跟着你一起倒霉！” 叶明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但他对获得劳模身份志在必得。 不仅如此，他不仅要今年成为劳模，还要在未来每年都将劳模荣誉收入囊中。 这是他一项长远计划的关键一步。 早在一个月前他就想透彻了，求人不如求己，主动权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眼见杨厂长一脸焦急，叶明脸上的表情变得饶有趣味。 他弯下腰往火盆里添了几块炭，瞬间火光四溅。 “老杨同志，你怎么就认定我只收买了厂里的领导层呢？” 杨厂长一听愣住，瞳孔微缩，心里暗自思量着某种可能性，心跳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尽管在他人看来，叶明对待任何事情似乎都一副淡然处之的态度，平时多数时间也窝在厨房里，很少露面。 然而，明知道大时代的浪潮即将席卷而来，他又怎会毫无准备？ 钢厂虽大，但上级领导的交际圈子其实并不宽泛。 叶明办成此事，并未耗费太多力气。 “你这小子……” 杨厂长苦笑着摇摇头，这一个多月来，大领导与叶明仿佛进行着一项不为人知的谋划。 每次提到那个隐晦的“萝卜”，难免引人生疑。 “罢了，你的事我不管了，李怀德绝不会善罢甘休，行事还是低调些，别做得太过头。” “老杨同志，您对我做事还不放心？这把火断然不会烧到您身上，最近气温又降了，办公室多加两个炭盆，挺冷的。” 留下一句令人费解的话后，叶明离开了办公室。 杨厂长搓了搓袖口，忍不住感叹天气确实寒冷起来。 会议结束后，厂内气氛始终带着一丝异样，无人敢向部门主任询问会议详情。 知情者都选择了沉默，倒也并未因此引起厂内的混乱。 到了下班时间，大家纷纷离开。 叶明跨上自行车，疾驰前往学校。 他先与冉秋叶打了声招呼，接着接上小欣一同去了大领导家。 “身体调养得还算不错，看来我是过于担忧了，这药方主要是去火，需要慢慢调理，短时间难见成效。” 一位精瘦的老者蹲坐在药炉旁，认真向大领导及其夫人解释着注意事项。 陈秘书走过来汇报： “大领导，叶师傅来了。” “哦？小叶来了？快请过来，郑主任，您不是一直想知道这段时间帮我调养身体的是谁么？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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