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人体冬眠技术的首次临床试验时， 整个人体冬眠项目的研究人员已经是足够紧张， 那现在，紧张程度也不会相差多少，甚至更甚。 一众研究人员就这么紧张忙碌着。 莫道平躺在此刻还未合上的冬眠舱内，倒是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去做， 心绪也还算平静。 虽然这次冬眠尝试，对他来说也有着相当特别的意义， 但漫长的人生过去，莫道也完全能够接受这次尝试失败。 …… “莫院士，我们现在要为您注射544复合物了。” 和之前的几次临床试验时不同，这次的人体冬眠，莫道并没有提前进入被麻醉的状态。 从整个冬眠流程上来说，提前麻醉其实是一件并不必要的事情， 人体在进入冬眠状态过后，本身也会丧失对外界的感知。 提前麻醉唯一的作用，就是为了避免在使用544复合物过程，出现一些身体上疼痛或者说痛苦。 在之前的沟通中，莫道就将他这次冬眠流程中的麻醉这一步给剃掉了， 也算是为人体冬眠技术的研究，提供一些此前未曾有过的数据。 “莫院士，您要是有什么感觉特别难受的地方，可以跟我们及时沟通。” 在正式使用544复合物之前，研究人员再同莫道确认道。 莫道点了点头，应了声，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任由研究人员进行人体冬眠流程的操作。 有些小心翼翼的，研究人员为莫道使用了冬眠物质的前置复合物， 然后重新直起身，往后退开。 这次使用的544复合物，大概能够在人体内合成能够维持三个月冬眠状态的545复合物。 莫道直观感受了一下此刻身体的感受， 因为使用的静脉注射，第一感受是有些凉， 再然后，544复合物在身体内的反应速度是很快的。 紧跟着的感受，就有些难以形容了。 可以说是痛，浑身疼痛，但又并达不到痛不欲生的程度，更多的是一种难受。 “莫院士，您感觉怎么样？” “有些难受，不过还可以忍受。” 虽然此刻莫道平躺在冬眠舱内，身上已经被贴满了生命监测仪器， 但莫道的主观感受，依旧是很重要的信息。 一众研究员在紧盯着各项跳动的数值时，也询问了莫道一句， 再然后，就是一段比较长时间的安静， 整个实验室里，似乎只有各类仪器发出的声音。 “莫院士，您应该会在三十个小时之后彻底进入冬眠状态……” 莫道点了点头， 在这儿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感觉身躯逐渐有些迟缓的感觉， 就像是身体接受大脑思维的指令出现了延迟。 不过，思维暂时还算清晰。 其实，莫道也用不着旁边的研究员说什么。 对比自身的感受，他几乎脑海中能够同时呈现出，冬眠物质在他身体内正发生的一系列反应， 从理论，到技术层面， 这一世，可能的确很难有人能够在对冬眠技术，冬眠机制的认知上追得上莫道。 时间，在彻底进入冬眠状态这个过程中， 像是也有些被模糊了，似乎过了许久，又似乎才恍惚了片刻。 莫道的大脑也逐渐开始有些昏沉了。 虽然整个身体彻底进入冬眠状态需要三十个小时左右， 但这并不意味着，要到整个身体彻底进入冬眠状态后，冬眠者的意识才会彻底昏沉过去。 莫道在失去意识前，最后再看了眼他眼前的倒计时， 在他失去意识前， 倒计时刚跳过“11,563,003” “……莫院士已进入冬眠状态。” …… 冬眠状态中的人，感知是什么样的？ 就此前经历过首次临床试验，以及二次临床试验的志愿者描述， 基本和在手术中经历过麻醉差不多。 大脑在那一段时间彷佛是直接关机了，既没有意识，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彷佛上一秒还才进入冬眠，下一秒就直接醒了，中间没有任何感受。 而不知道是因为莫道自己比较特殊， 亦或是这次没有在冬眠前进行麻醉的缘故， 莫道在冬眠的过程中，意识是昏沉的，但隐约是能够感觉到时间流逝的。 这是这种时间流逝的感受也是混乱的， 就像是夜里做了的梦，好像是无限长，又好像只有一瞬间。 当然，这都是人醒来之后的感受描述， 在冬眠状态中，意识都是昏睡的，自然不可能有这种认知。 …… “……莫院士，您能够听到吗？” “……能。” 60年，9月。 这是莫道听到的第一句话， 张开嘴，有些声音嘶哑的，莫道回答了一句。 莫道已经意识到，自己是从冬眠状态中苏醒了， 不过，思维在此刻还是有些昏沉的。 “莫院士，三个月的冬眠时间已经结束了，现在是三个月后。” “我们半个小时之前，刚为您使用了阻断冬眠物质继续合成的药剂，你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身体才能够慢慢的恢复。” 冬眠舱已经重新开启，站在冬眠舱旁边的研究人员向莫道叙说道。 莫道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思绪已经随着身体逐渐彻底脱离冬眠状态而重新愈加清晰。 似乎一个恍惚，又像是睡了一觉，就跨越了三个月的时间，这种感觉是有些特别的。 此外，身体经历过冬眠之后苏醒的副作用还未褪去， 此刻的身体是有些难受的，有些像是莫道一世走到了尽头，经过身体轻松那段时间过后，身体逐渐发沉的感觉， 四肢也相当的迟缓，而许久才能够挪动。 “莫院士，感觉身体有什么特别难受的地方吗？” “还好，有些难受，还可以接受，应该是冬眠醒来过后的常态感受。” 莫道在旁边几位研究员的搀扶下，从冬眠舱内逐渐站起了身， 对于再睁开眼睛之后，看到的还是实验室景象，而不是重来了， 莫道心绪还是比较平和的。 这算是有预期的。 以理论预期，即便是人体冬眠技术不能达到他的预想，也不至于让他这一世提前结束。 直起身过后，莫道自然就看到了实验室里的另外一人。 他的妻子，秦怀诗。 两人这时候，也没有着急说话， 互相望着，笑了笑，秦怀诗姑娘就走到了莫道身侧，同莫道一起去旁边的医疗室。 从冬眠状态过后苏醒的莫道，还得在休养几天，才能够逐渐恢复日常活动。 最后， 这次人体冬眠的尝试，对于莫道来说，最重要的，自然就是倒计时。 在躺在病床上休养过后， 莫道集中注意力，再次望向了身前。 倒计时再次浮现。 “11,519,923” 倒计时每分钟往下跳动一次。 此刻的数字，既和莫道进入冬眠前，最后看到的不同。 但同时， 也和正常情况下，自然往下流逝的不同。 而对于莫道来说，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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