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和大臣们听完常安说的话后，心思都开始动了：大臣们是赞叹常安的话，能让说出的话从别的点上出发，而这一点则正好是李隆基的坎上。 而李隆基则是开始忖度了起来，感觉常安确实说的在理。 皇后什么身份，正房！正房只要在场，别的妃嫔连坐下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皇后执掌后宫，相当于执掌朝堂的自己，谁死谁活，一句话就决定了。 他只好妥协，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立后了。” “今日起，封婕妤武氏为妃，号惠妃，皇子李瑁，封为寿王。至于皇后之位，暂且空缺。” 下朝之后，常安本来打算直接离开，但是此时李隆基却开口了：“定康侯，你且暂且留下，朕有些话想问问你。” 无奈，常安只好留了下来，而李瑛此时就有些担心，问道：“会不会是父亲知道了你参与进去啊。” 常安微微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彻底是待到所有官员都离开了之后，李隆基才站起来，对着常安说道：“你随朕来。” 常安跟在李隆基身后，进了侧殿，坐下后李隆基就问道：“定康侯，你觉得此次王菱被废，是否有蹊跷？” “不知陛下所指，还请陛下明说。”常安装了一次傻。 李隆基便说：“上回搜查时，并没有找到。但是这回，朕却找到了。这两次搜查，朕发现了一个前后不同的地方——” “那便是你。” 常安微微点头，没有说话，而李隆基则是静静地看了他两眼。但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便是说道：“但是朕现在也是感觉到有些蹊跷，为何上回没找到，反而是这一回找到了。” “但是臣奇怪的是，为何会有人一口咬定，皇后殿中会有东西呢？”常安微微摇头，“一次找不到，本应作罢，但是非要寻第二个机会。” 李隆基此时皱眉，隐隐感觉常安在含沙射影，但是偏偏这话真的就说到了他怀疑的地方。而两次来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人，也是同一个人——武清惠。 但是他真的不愿意怀疑武清惠，干脆就不想这个了，然后问道：“你觉得王菱是个什么样的人。” “母仪天下，善待百官以及下属，朝中不少人也曾受过其恩惠。而且，对待陛下是一心一意的。”常安说完，又补充道：“臣只是评价，并非反对陛下废后。” 李隆基听完，点点头：“难道武婕妤，当真不能立为皇后吗？” “能，但是臣等皆会反对。” “现在群臣反对，原因无非有三：其一，承蒙已废旧后的恩情；其二，武婕妤乃是武曌后人；其三，臣忧其私心，会危害太子殿下。” 李隆基微微皱眉：“这是群臣的原因，朕想听你的原因。” “臣反对的原因，其实也简单：武婕妤只适合当妃子，并不适合做皇后。”常安回答道。 “那谁适合？赵丽妃？还是皇甫才人？” 常安摇摇头，说：“王菱。” “但是她被废为庶人了。” “那便没有了。”常安摇摇头，“臣斗胆猜测，后宫中吃醋争宠之事，并不在少数，其中无论谁当了皇后，对曾经敌对的妃子，都是打压，所以臣认为都不合适。” 李隆基此时就笑了，问道：“朕算是明白了，你为何一直不打算纳妾了。原来你是怕家务事繁杂，不好处理。” “也算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吧。”常安笑了笑，点点头。 李隆基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你且回去吧，接下来也没有什么事情了。” “是陛下，臣告退。” 常安点点头，离开了。坐上了车，感觉时间还算早，便说道：“我们去一趟平康坊，找一下长公主，顺便取些东西。” “是，侯爷。” 车夫也不是不知道路，因为当时公主出降的时候，常安也是当时的受邀宾客之一。他作为车夫，当然是要送过去的，自然也就知道了路。 王繇和常安是在之前就认识了，也是直到那个时候，常安才诧异地发现，李可儿嫁的是自己的好鸽们儿！ 来到了文烈公府，常安就站在门口，两个门房此时就问候了一声：“见过康国公。” “公主殿下在吗？我有事找她。”常安说道。 常安和王繇、以及李可儿都很熟。门房自然是不敢怠慢，一个去叫通报，另一个则在门口问道：“康国公是否打算进去坐坐？” “不必了，我就说一两句话，我在门口等着就好。” 门房点头，很快李可儿就出来了，手里还拿着记到一半的账本。走出来，疑惑地问道：“你一个太子少师，不好好地给我阿弟上课，来我这里做什么？” “今天不上课，上朝。”常安解释道。 李可儿微微皱眉，问道：“上朝？他们又在谈什么大事情吗？还需要你去参加？” “立后。”常安淡淡地答道。 李可儿脸色一凝，把账本合上，说道：“进来说吧，外面不好说这种话。。” “不用不用，到时候消息会公开出来的，殿下就不必要详细问了。放心好了，现在武清惠就只是被加为妃子而已，没有皇后的地位和权力。”常安摆了摆手，道。 “你干的？” 常安此时就有些无语：“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大权力？是陛下做的。陛下问我意见，我就只是这么说而已。” “原来如此。”李可儿随后就有些不解了，“那你今天来找我，不是为了说这件事，是为了什么？” “第一件事情，就是来找殿下拿个东西，就是我昨日让王詹事找的。第二件事情，就是昨日请殿下帮忙的那件事情，今日就可以开始了。”常安说道。 李可儿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你们去叫人，把昨日带回来的那个箱子带过来。” 李可儿当然知道要给常安什么东西了，昨天晚上的时候，家里的下人忽然就搬来了一个大箱子，上面还扎满了细小的孔洞。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王繇也不解释，就只说是要给常安的东西。 此时就有一个家仆驾着一辆板车出来了，上面放着个大箱子，李可儿就说：“你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东西。” 常安点点头，然后一步跨上板车，这个箱子还专门贴了封条。常安一把扯下封条，然后微微打开了箱子，看向了里面的东西。 确认好了之后，常安便满意地点点头，重新把箱子盖上。李可儿看到常安这个样子，就不免有些好奇，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活物吗？” 话刚说完，箱子里就传出了一些小动静，吓得李可儿还往后退了两步。 “这个不是东西。”常安笑了笑，在箱子上踢了一脚，说道。 李可儿此时就轻轻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们两个不仅长得像，性子也像，说话什么的都爱拐弯抹角。没意思。” 常安笑了笑，说道：“好了殿下，今日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就先告辞了。” “嗯，慢走。”李可儿点点头，又打开账本来，继续记账了。 武清惠此时坐在自己的宫殿里，虽然是被封为了妃，但是此时她的脸色还有些臭：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跪在她面前的宦官就连忙说道：“惠妃明鉴，那康国公确实说的是这样的话：” “他说您只适合当妃子，并不适合做皇后，他还说整个后宫除了那王菱，就没人有资格当皇后了。” “岂有此理！” 武清惠气得一拍桌，说道：“就因为这个理由？陛下就没有打算立后了？” “没有了。”宦官惊恐地久跪在地上，说道。 “好你个常永和，屡次坏本宫好事！” 武清惠此时特别生气，一开始虽然不能当皇后，但是能有着位同皇后的权力。但是就因为常安一句“不适合”，自己连这个实质的权力都没有了。 “这样就算了，陛下居然连怀疑都不怀疑他，他绝对是藏牌子的罪魁祸首！”武清惠气得一拍桌子，胸口上下起伏。 “惠妃殿下息怒。” “息怒？你让本宫怎么息怒？”武清惠气愤地问道。 宦官此时就小心翼翼地说道：“虽然惠妃殿下并无皇后之位，但是您还是陛下心中最受宠的妃子啊。就算今日不立后，过段时日，陛下也是会立惠妃殿下为后的。” “过段时日？”武清惠冷哼了一声：“我最受宠？” “你要不要看看那常永和什么地位？就连立不立后，他一张嘴比百官的嘴都好用。我最受宠？我还不见高力士为我端茶倒水。” 宦官彻底不敢说话了，就只是这样伏在地上。 武清惠骂道：“还不滚下去？“ “是是，小的这就走，小的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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