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的确发话了，让林牧去他那过年。 但，林牧并没有同意，具体原因有很多。 就像这些年在盛唐一样，他从来不在唐宇家里过年，任凭唐宇如何劝他，都没改变他的决定。 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回到豫南待到初一，在回江南去拜年。 豫南并没有他的家，也并没有他的朋友，但，这是他的根。 在外打拼的游子，都回到了家乡，而他也不例外。 他就像一艘在海上漂泊的船只，每当过年，便会回到一个叫家乡的港湾。 虽然这个港湾荒废了，但它还在，永远都在。 回到家乡，已然临近傍晚。 林牧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小山村，随着时代的发展，原来的乡亲，都搬到了外面，村子里几乎都没什么人了。 早些年，林牧出资修了一条路，车直接可以开到家门口。 因为这个时候回来，是这些年的惯例。 所以林牧每年都会给钱，让隔壁的老大爷打扫了一下。 而前不久老大爷去世了，也只能由他自己来打扫了。 抱着这个想法，林牧甚至还买了扫帚。 在给父母上完坟之后，林牧开着车来到了一处略显陈旧的砖瓦平房前。 这就是他的家。 当他打开门后，才发现，屋子里面干干净净，很显然，已经被人打扫过了。 这也让他不由的好奇，这些年的备用钥匙，一直在老大爷手里。 老大爷死后，林牧也就没有想到这一茬。 推开一间房门，就发现床被铺好了，被子也放在床头。 林牧微微一愣，随后便想到了这可能是老大爷的孙女来帮忙打扫的吧。 毕竟，今年自己给了钱，他们过来打扫，也算合情合理。 说起这个老大爷，也是个可怜人，儿子五年前，就意外身亡了。 儿媳妇也带着家里仅剩的钱跑了，只留下了一个小娃娃。 一个女儿也不孝顺，很少过来。 老大爷这些年，靠着捡破烂，逮些小鱼小虾加上政府的救济才勉强把女娃带大。 林牧一年回来一次，对于这些事情知道也不多。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动静。 林牧回头一看，一个女孩穿着破旧的棉袄，怯生生的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结结巴巴的道：“林叔叔，我那有蒸好的馒头，你要吃吗？” 林牧闻言，心中了然，这个女孩想必就是老大爷的孙女，每年自己这个时候回来。 老大爷就会蒸一锅馒头，送给自己吃。 从未间断，想不到老大爷去世之后，老大爷的孙女竟然还记得。 林牧笑了笑，看着女孩道：“你叫沈二丫对吧？” 女孩有些紧张的点了点头：“对。” 林牧笑了笑，走出了门，来到车旁，打开后备箱，找了两包礼盒装的饼干，塞进了女孩手里。 “叔叔吃过了，你回去吧。” 沈二丫轻声说了声谢谢，转头走向了隔壁，拿出钥匙打开门。 林牧见状，微微一愣，笑着道：“你住这里？” 沈二丫有些提防的看了林牧一眼，犹豫一番后，点了点头，走进了屋里，关上了门。 看着女孩的背影，林牧皱了皱眉，他原以为在老大爷死后，女孩的姑姑会带她走，结果，明天就过年了，女孩还呆在这里，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情况。 要是老大爷知道他死后，自己的孙女彻底的成了一个孤儿，估计会气得吐血吧。 林牧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房间。 一夜好梦，第二天一早，林牧便起了床，洗漱一番后，便来到了隔壁，看着紧锁的大门，微微一愣，难不成是她姑姑接她离开了？ 想到这里，林牧笑了笑转身回到了房间，收拾一番后，便出了门，正打算去集市上买些菜，就看到了背着木柴，吭哧吭哧的小姑娘。 见到这一幕，林牧赶忙上前，就要接下那包木柴，结果这丫头却拽着不松手。 不好意思的道：“林叔，我自己可以背，别把你衣服弄脏了。” 林牧闻言，心中一顿，不由分说的拿下了这包木柴，扛在了身上，朝着沈二丫的家走去。 沈二丫见状，拎着手中的袋子，跑上前打开了门。 林牧将木柴放到了厨房，拍了拍手，看着沈二丫道：“你这丫头，不是有煤气灶吗？还砍什么柴火。” 沈二丫低着头，小声的道：“煤气要钱，柴火不要钱。” 林牧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看着女孩手里拎着还带有泥土的袋子，轻声道：“这里面是什么？” 沈二丫打开袋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一些野菜。 而林牧的目光，却不在野菜上面，而是在那双布满老茧的小手上。 看到这一幕，林牧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接过野菜，放在了厨房里。 对沈二丫说道：“二丫，跟我去买点菜，回来过年。” 沈二丫闻言抬起头，刚想开口，就被林牧拉着走到了车旁。 看着豪华的轿车，二丫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愣是不愿意坐，说是怕把车弄脏了。 林牧好说歹说，二丫才跑回屋，拿着塑料袋垫在椅子上，才小心翼翼的坐了进去。 林牧开着车，带着二丫来到了集市上，给二丫买了几套新衣服和新鞋子。 随后便买了一些菜，带着二丫回去了。 林牧刚下车，二丫就跪在他面前磕了几个头，见状，林牧赶紧把她拽了起来，却看见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 “谢谢你林叔，刚才买衣服的钱，我都记着，等再过几个月，我就可以打工了，到时候一定还你。” 林牧闻言，轻声道：“别哭，今年过年，要开开心心的。” 二丫用力的点了点头，止住了泪水。 两人提着菜，走进了厨房。 林牧让二丫去换新衣服，自己则收拾着柴火。 换好衣服的二丫也过来帮忙，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两人便站在厨房里包着饺子。 通过聊天，林牧也得知了二丫的事情。 她爷爷死后，姑姑就带着老爷子攒下来留给二丫的钱都带走了。 把二丫一个人扔在了这里。 这一个多月，二丫也出去找过工作，但是因为还没成年，人家都不要。 二丫靠着余粮和一些剩下的零钱，再加上抓一些小鱼小虾去卖，挖一些野菜，才勉强糊口。 林牧闻言，什么也没说，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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