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芳缓缓转过身,毫无女儿羞涩用一双杏眼看向烛光下的公子。 裴府老爷好色,府中小妾不管是有名分的还是没名分的,姹紫嫣红百花绽放。 裴衿身形消瘦,不似裴老爷富态。鼻梁高高的,在烛光下落了阴影,跟长了一个恶心的酒糟鼻裴老爷不一样。 他这番是随了他亲生的姨娘。 裴衿心中坦荡,面对女子的审视,自是不心虚。 赵如芳不同于普通的闺阁小姐,赵姨妈早把裴衿的来历年纪告知了她。 赵如芳对他很不满意。 从卑贱娼妓肚子里爬出来的奴才,怎么敢肖想于她,又见身形纤细,无男儿阳刚气概,更加不满。 “里面怎么都没动静。”门外的赵姨妈心中焦急,“倒是说句话呀,急死个人了。” “你为何会过来。”赵如芳不加掩饰的嫌弃裴衿,“是袵大哥哥叫你来的。” 赵如芳心里有自己的判断。裴衿并不认为自己的出现能够改变赵如芳本来的坚持。 裴衿说道:“姑娘聪慧,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长兄如父。想不到有幸得见一位绝代佳人。” 赵如芳听裴衿说话软糯气弱与上京豪爽好客的男儿不同,像是带有些吴侬软语口音,更加不喜,“绝代佳人,你们这些读书人还真是会说话。” 赵如芳提高嗓门,用手指了指门外的人影,问道:“人见到了,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裴衿顺着赵如芳的手看过去,见一人影晃动,又看了眼赵如芳,“姑娘,请容我想想。” 赵如芳飞步走到裴衿的身边,凑近他的耳朵威胁道:“我不想嫁人,你最好别答应,要不然姑奶奶有的是办法找你麻烦。” “……?” 裴衿觉得耳边的温热尚在。万分不敢想象,刚才端坐的娴静淑女,一瞬间变成了拔刀的泼妇。 又转眼一想,赵如芳还真是奇女子,他未婚她未嫁,这般举动若让旁人看了去,定是会坏女儿家名节的。 她偏生不顾及。又想到来时听到摔盏,和她暴怒声音。 裴衿看了眼赵如芳,降低声音:“既然姑娘不想嫁,女儿家断是不能主动拒绝人的。 明日我就跟兄长说明情况,借以安心读书求取功名,暂不分心考虑成家。” 软弱,迂腐,毫无阳刚之气。 赵如芳看不惯他迂腐懦弱的姿态,“算你识相。” 裴衿继续以礼相待,“深夜不便,那在下就不多叨扰姑娘了。” 听到赵如芳不嫁人的消息,裴衿如释重负,站起身转身离开。 在离开时,故意用鞋子重重的踩了地板,让门外人觉察,见人影离开,裴衿才打开门。 “姑娘怎么样?可否中意?” 赵姨妈最后没有听清里面的谈话,迫不及待的向自家姑娘打听。 “累了,回去睡了。” 赵如芳径直越过赵姨妈。 “怎么累了。” 赵如芳回答的绿春不对马嘴,赵姨妈摸不着头脑。 “连续几日处理佃户送来的租子,核对账本,还要抽空给老祖宗拜年,准备贺礼。 给恒哥儿准备束修,打点学堂先生。深夜还要梳洗打扮见人,真累。” 赵如芳转身进了内门,把亲娘关在门外,睡觉去了。 赵如芳的话让赵姨妈一头雾水,猛然间一拍脑门,“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不明说,就是同意了,这是就是相中了。” 赵姨妈笑嘻嘻的幻想着,自家闺女要嫁人的喜悦中,到时候她彻底是裴府亲戚。 第二天大年初一,裴衿正在用碎炭生火,按照晚露教的方法,往煤堆里扎眼。 赵如芳气冲冲的闯进来,“裴衿,你是怎么跟你兄长说的。现在整个裴府的女眷都说我要嫁你了。” 裴衿也是一脸茫然,“赵姑娘怎么了,我昨日回去并没有见到兄长,我今日还未出门,还未得见兄长。” “真的。” 赵如芳不确信的问道。 “真的。男女有大防,我怎么好拿姑娘的名节开玩笑。” 赵如芳对上裴衿黑如漆墨的眼睛,似乎在检验他说的真假。 在明灯下赵如芳才看清裴衿的样貌,肤白胜雪,唇红齿白, 丹凤眼微微上挑,眼角上的一颗小小的痣,让他的容貌变得灵动了许多。 赵如芳看到这副脸,只觉得脂粉气过浓,毫无男子气概。 与仪表堂堂男儿比较起来,哪儿哪儿都不如。 “赵姑娘,此事想来定有其他的缘故。”裴衿给赵如芳倒了一杯茶,“兴许……” “……是令堂的缘故。” “赵姑娘并不想嫁人,但令堂未必。” 赵如芳听完裴衿的话,瞥了他一眼,“想来你也不会。” 裴衿说道,“赵姑娘应该早就想到了吧,你过来只是发泄心中不满的情绪。” 赵如芳泄了气的说道:“我只是生气,生气女儿家只有嫁人一条路。生气为什么男子脚下的路有千万条。” “我爹爹留下的产业,我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去守护,未曾让它有半分落入其他人之手。” “难道只是因为我不是男儿身,不可以做许多事情。你是读书人,你告诉我那本经史典籍里说女人只能嫁人,只能依附男人的。” 赵如芳刻意做出一副没有人关照狐女,独自支撑门户的形象,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可怜的女人能最快博得男人爱。 裴衿总觉得奇怪,他能够判断出赵如芳个性里没有柔顺和乖巧,现在赵如芳一副怨天尤人,供人可怜的模样,看起来很别扭。 “姑娘与平常女子不同,想做的事情自然要与平常女子不同。” 只好退出去,把房间留给赵如芳。 赵如芳看着裴衿的出去,心里暗暗啜一口:“没用的东西,给你机会不把握。” 掀开厚重的门帘,裴衿对上了晚露哭红的眼,“公子……我没有把饭食拿来。” “进屋吧,外边挺冷的。”裴府接过空荡荡的饭盒,就明白了缘由。 刘夫人不满于他,便在吃食上苛责他。 晚露见屋内凭空多了一姑娘,那姑娘浑身绫罗绸缎,鬓上钗环华丽,仿若天上仙人。 恐自己哭相不好,对自家公子脸面不好,往裴衿的身后躲去。 裴衿对这傻姑娘的心思倒是明了,说道:“这是赵姑娘,你不必躲。你家公子过的不好,不用欺瞒。” 晚露一五一十的说出在厨房发生的事,“厨房里的张妈妈,说年节下分例不够。厨房暂时无米面,还说人手不足要给大公子和十公子准备还准备不过来。” “现下没有多余的分给公子。我气不过与她争辩,说公子也是老爷儿子,为什么连饭食都不给。” “张妈妈就甩了我一巴掌说,他说公子娼妓之子,生来就是卑贱货,哪有与大公子和十公子相比的资格。” 晚露在他面前不会说谎,定然不会添油加醋。张妈妈说的话代表着她背后的主子想法。 蠢笨妇人。 小人畏威不畏德,他平日的忍让换了更大的欺辱,同时放大了她的丑恶,加速了她的灭亡。 裴衿听后拿起饭盒,“我去。晚露你留下招待赵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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