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娘脸上没什么情绪，她淡淡道：“阿钰，可知你奶生什么病，为什么生病。” 宁钰摇了摇头：“不太清楚，不过王香茹说，前几日有人听到老房子那边爆发了争吵。” 张二娘叹了口气：“待会儿叫上你爹，我们去一趟那边。” 张二娘不想去，但不孝的名声却是背不得，到时，怕是都不会有人给宁钰介绍亲事。 三人准备妥当，提了一篮子鸡蛋，就去了老房子那边。 刘氏的确躺在床上，对于三人的到来，宁海和宁江开始指责。 宁海冷声道：“老二，娘病了那么久你才来，真真是没良心，当初娘花了那么多钱救你，她病了，你倒是当不知道了。” 宁江也道：“是啊，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宁远不善言辞，被两人说的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开口。 李桂花从屋里出来，还端着一盆脏水：“呦，弟妹舍得来了啊，可怜娘躺在床上，只有我与三弟妹忙前忙后。” 张二娘不好还嘴，还是宁远说道：“都是我拖累了他们娘俩，因为照顾我，所以不知道娘生病了，大嫂也是，我们又不远，也不知道来说一声。” 宁远的话一出口，不止李桂花，宁钰母女都惊讶了，她爹老实又话少，今日倒是让人意外。 宁钰三人进了刘氏屋里，她躺在床上，见到三人，脸色阴沉，一脸不喜。 “呦，还知道来看我，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 刘氏说话听着有气无力，不过倒是看着死不了。 张二娘解释道：“娘，宁远那样，我也是分身乏术。”张二娘只能拿宁远当借口。 当初分家时闹腾，那是因为不管不顾，母女俩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而且刘氏怕自己死了影响其他两房，现在可不行。 若刘氏不管不顾，要收拾他们，只需要往衙门口一站，自然有人以不孝的罪名治他们。 张二娘叹气，本以为分家就好，这才安生几天？不明事理的婆母真真让人厌恶。 “哼，别找借口，你去，把我的衣裳洗了。”刘氏阴恻恻的看着张二娘，一分家，她们就新房子，新衣裳，过的那么好，也得她老婆子同意。 宁钰看着旁边散发着恶臭的衣服，脸色变了变，就要爆发，被张二娘拉住。 “好。” 张二娘端着衣服出了门，宁钰只能跟着，宁远留下陪着她娘。 一出门，宁梅和宁杏两人就看着宁钰，一脸的幸灾乐祸。 到了河边，宁钰才道：“娘，做什么要忍？我们都分家了？” 张二娘看着转不过弯的宁钰，平日挺精明，今日倒是犯傻：“阿钰，我们是分家，但不是断绝关系，她还是你奶，也还是我婆婆。” “她好好的也罢，可现在她病了，大垠朝重孝道，只要你奶拖着病体一闹，不管我们有没有错，都讨不了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给自己找麻烦，你不用管，我去应付你奶就是。” 宁钰自然知道，只不过是不想妥协，想找刘氏她们麻烦罢了，刘氏虽看着有气无力，可宁钰觉得，她怕也是没那么严重。 看来自家过的好，还是惹了他们的眼，他们想方设法的不想让自家好过。 以前怕刘氏不分家，户籍什么的都在她手上，所以只能忍，现在终究是不同，就算她是奶奶，自家也是独立的，孝不孝顺的，可不是她刘氏说了算。 她刘氏要是知道适可而止就算了，要是不知道，宁钰也不打算让她好过。 “娘，等两日吧，要是她不出幺蛾子，我们就算了，如果她继续找事，我也不是吃素的。” 张二娘点了点头，她也感觉刘氏怕没病到下不来床的地步，怕是想趁机拿捏自家。 母女俩忍着恶心，将刘氏衣物泡着，刘氏估计就是想恶心人，裤子上都是排泄物，母女俩直接干呕。 “娘，我们不洗了，就说被冲走，赔她一身就是。”宁钰受不了，过惯了安逸的日子，宁钰受不住这个。 张二娘看着远处来人，笑了笑：“阿钰，你在旁边，娘洗，总不能好名声都让别人占了。” 然后，宁钰就看着她娘像变了个人似的，与别人哭诉，自家如何不容易，分家时，借了多少钱。 身上的衣裳也是借钱买的，不买不行啊，难道冻死吗？分家时就一草棚，逼的母女俩欠下一屁股债。 宁远又躺在床上，她身体不好，宁钰只能和他们男子一样上山，去弄猎物，可她一小姑娘，哪是那么容易，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日子不见好过，婆母又要磋磨，她每日伺候宁远已经是精疲力尽，实在没有精力再承受这些。 张二娘说着，声泪俱下，洗衣服的人，听张二娘说的这么惨，倒也同情。 人就是这样，怕你好，欺你难。见你比她们惨，她们心里好过了，也愿意可怜你一分，说话时就偏向你。 张二娘倾诉一番，衣服也洗完了：“各位嫂子，今日与你们一说，我也好受了许多，那些事整日压的我喘不过气，偏偏婆母又倒下，我实在是难受，才多了句嘴，你们别嫌我烦。” 几人摆了摆手：“没有，没有。” 张二娘和宁钰往老房子走，宁钰忍不住说道：“娘，你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张二娘感叹道：“吃多了亏自然知道，我这么一说，村里人自然知道是你奶找事，就算她要闹，村里人也不会都站在你奶那里，哪怕去官府，我们也有理。” ”娘，我不会让我奶有闹到官府的机会，而且她一老太太，没那么大胆量。”宁钰可不信刘氏有见官的本事。 张二娘笑了笑：“我知道，不过是以防万一，我们在村里生活，总要有个好名声，不然，只要有事，别人就把矛头指向你。” 宁钰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 一路往宁家老房子去，张二娘碰到人就说两句，更会提一提她替刘氏洗衣服的事。 虽然以前也洗，但现在分了家，张二娘还给刘氏洗，大家看法自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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