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和赵政委回到旅指挥部，果然张大彪正在发愁。 不说半日白头吧，头发薅下来不少。 “旅长，这剧情不好设计啊。红方三下五除二就把蓝方干掉了！一点儿挑战性都没有。”张大彪为难地问道。 “我看看你咋设计的。” 李云龙把张大彪的设计方案拿来一看：好嘛！完全就是一个拳击冠军暴揍幼儿园小朋友！ 赵政委也乐了，笑着对张大彪说道：“大彪啊，你得先弄明白，咱们组织这场大演习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练习一下屠宰鬼子吗？” 张大彪挠挠头，疑惑地问道：“不是吗？”看看赵刚。赵政委没有回答。又看向李云龙。 李云龙火气有点上头了，问道：“鬼子来了用啥打？” “近的用枪打；远的用炮轰啊？”张大彪答道。 “飞机来轰炸咋办？” “用导弹把它打下来呀？” “导弹是你去发还是我去发？大炮是你去放还是我去放？以后再来坦克了，咱仨一个发导弹，一个开坦克，一个放大炮。啥事儿都咱仨干了！”李云龙扯着嗓子怒道。 张大彪明白了过来。立正答道： “报告旅长，我明白了：这次演习目的是让战士们熟悉新武器，最大限度利用好新武器，研究使用新武器的新战法！” 李云龙挥了挥手。 “滚去做计划吧！” 李云龙和赵刚进了另一间屋子。 “老李，刚才你对大彪发火是不是不太合适？”赵刚放低声音问道。 “有啥不合适的？大彪这人平时挺精明的。就是有时候一根筋，一条道走不通了，不知道换条道走走。” “我是说，大彪好歹也是参谋长。在国外，参谋长和一支部队的军事主官是一样大的呀！也就是说跟咱俩是平级。你这样训人家，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留。 因为咱们的部队里有我这样的政委存在，才影响了参谋长的位置。显得参谋长比咱俩低一级半级似的。” “嗨！你说这事儿呀？放心，大彪没那么小心眼，他根本就不会往这方面想。再说了，他到独立团之前就在我手下干过，我那时候一天到晚训他。他哪天不挨训，都不习惯呢！” “还是适当注意一点好，大彪也二十好几了，让战士们看见了，影响他的威望。”赵刚一边倒水，一边说道。 “好好好，听你的，以后适当的注意那么一点点。”说着端起水碗，刚要喝，闻着不太对劲：似乎除了氢元素和氧元素，里面还有碳元素。 用力一抽鼻子：“娘的，老赵，你偷喝我酒！” 又仔细闻了闻，“还是老白干，我就剩这一瓶啦，我跟你拼了我！”说着就作势要去抓赵刚的衣领。 赵刚闪到了一边儿，笑道：“看你抠门儿的样！你忘了以前，你请我喝酒我都不喝？好不容易我想陪你喝一场，你倒心疼起来了？” “这是一般的酒吗？这是老白干啊！还是上次从丁伟那连哄带骗来的。我都没舍得喝！” “咱总部也没这种酒吗？”赵刚不怀好意地问道。 李云龙在心里调出系统物资兑换表，输入关键词，仔细检索一遍，摇了摇头，“没有！” “你怎么知道？” 李云龙一惊，“有好酒的话，杨部长肯定想着我！” 心里想道：“好家伙，知识分子，心眼儿太多了！” 赵刚将信将疑，不信比例占95。 要说有新装备想着你，赵刚还信；这喝酒？谁都知道李云龙好酒，每次都喝醉，能惯他这毛病？ 为了堵住赵刚的嘴，李云龙又笑道：“嘿嘿嘿嘿，要说咱俩也搭档快一年了，是该整点好酒，咱哥俩好好唠唠了。” 转过头对外面喊道：“大彪、和尚、虎子，都进来。今天咱赵政委请客！” 赵刚急道：“我啥时候说要请客了？我这连个罐头都没了，拿啥玩意儿请？” 李云龙笑道：“别急，你请客，我出钱，等我一会儿。” 李云龙回到自己房间，找来一小袋花生米和一包盐。 现在条件改善，李云龙有了自己的房间，用不着和张大彪、赵刚挤一个大炕了。 回到指挥部，让大彪弄了个盐水煮花生米。 几个人又凑了几个罐头，就算是一顿丰盛的大餐了。 老白干不够了就高粱酒，还是不够就地瓜烧。 这地瓜烧工艺简单，那酒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只在粮食紧俏时用来解馋。 “老赵，你这一手枪法从哪学的？哪有那么多子弹给你练枪法？”李云龙不解地问道。 “赵政委枪法很好吗？有空我得向赵政委讨教一下。”和尚不服气道。 当初“神枪手赵政委”的名声就是他给打响的。那是讥笑赵政委拼刺刀的时候开枪。 李云龙用怜悯的眼神看了看和尚。 “有时间你先找齐连长唠唠嗑，回来再决定还要不要跟赵政委叫板。” 张大彪一笑，虽然今天没看到赵政委显露枪法，但是赵政委是狙击手教官，这个张大彪是知道的。 也就和尚这不走心的没注意到。 “这个，应该算是天赋吧。就像柱子一样，他是什么炮到他手里，摆弄两下就会使；我是枪到了我手上，就像身体的一部分。”赵刚答道。 “我咋就没这天赋呢！真他娘的气人！”李云龙抱怨道。 “你呀，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的天赋谁也羡慕不来，你能搞来新装备啊！” 李云龙和张大彪对视一眼，都不敢接话了。 知识分子套路多啊！ “再说了，咱们旅好几万人。就咱屋子里的这几位，哪天真用得着咱们用枪杀敌了，那咱旅就该全军覆没了！”赵刚说道。 “就是，旅长，您得找准您的角色定位，您是指挥员，不是战斗员。枪法差点没关系……”张大彪喝了点酒，胆子也大了，当然离喝醉还远得很。 “臭小子，皮痒了是不是？敢编排老子！这肯定跟老赵学的！” “你别乱咬人，前些天你就这么说大彪的，你忘了？你冤枉我，得罚，把这喝了！”赵刚指着李云龙的酒碗道。 “嘿嘿嘿嘿，喝就喝，知识分子，小心眼儿。” 张大彪和虎子没敢多喝，得留个清醒的，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人做主。 虎子不敢多喝是要保护好首长。 至于李云龙会不会酒后吐真言，张大彪不担心。 赵政委虽然练出了点酒量，但和李云龙还不是一个层次。 赵刚和李云龙喝了个尽兴，魏和尚本来也不想多喝，实在没忍住，也灌了不少。 仨人就挤在旅部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张大彪忙到了半夜，总算是把演习方案弄出个雏形。 大方案很简单：五个高地，红方攻，蓝方守。 对红蓝双方来说，是无预案演习。 双方均可采取任何合理的措施，包括呼叫空中支援。 但对张大彪来说，是有预案的。而且非常多的预案，他要想到各种可能，每种可能都要在心里演练一遍。 比如蓝方说：我要在1号高地挖坑道。 导调部就告诉蓝方，可以挖坑道，挖好以后绑上猪，把人都撤下来。 红方说，我要呼叫远程炮火打击1号高地。 导调部确认1号高地准备好以后，告诉远程炮兵，对1号高地开炮。 轰炸结束后派人察看当初的猪还剩下几头活的，以评估打击效果。 然后把结果通知红蓝双方。 假如红方正在行军，蓝方说了：我要对哪个区域进行120迫榴炮打击。导调部就让蓝方向另一个没人地方发炮弹，事后给出裁决。 这样各个环节要先想一遍，不能出现纰漏。 比如控坑道的人还没撤下来，炮弹就落下来了……张大彪可担不起这责任。 真正的演习不像影视剧里演的演习那样：影视剧为了视觉效果，就好像大炮对着人轰似的。那炸点安排的，离人就米远。 实际上哪能这么干！疯了吗？ 相当于张大彪一个人，要预想到红蓝双方主将的想法。 尤其是二团长朱海鹏，这个人思维灵活，总有一些奇思妙想。 张大彪也感觉跟不上节奏。 这让张大彪十分担心：万一有什么自己没想到的地方，到时候就容易手忙脚乱。 忙乱起来就容易出错。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要是给配个副参谋长就好了。 张大彪都有些怀念当1营长的日子了，那时候一个营600多人，自己带头冲锋就行。运气好的话，还能亲手砍几个鬼子脑袋。 而现在，自己的大刀都蒙上了尘土，恐怕早就饥渴难耐了吧？ 三位醉酒者苏醒过来，掐了掐脑袋，洗了把脸。 虎子已经把早餐打好了。 这个时候官兵平等，李云龙他们几个也只有私人藏着的几瓶酒，平时吃的和战士们是一样的。 还是牛肉制品、咸菜和白菜。 不过很快就有猪肉吃了，预计演习后，将生产大批猪肉。 张大彪趁几位旅部领导吃饭的时间，把自己设计的方案汇报了一下。 李云龙点了点头，“不错，看来你用心了！值得鼓励！” 然后又指出了几个细节方面的疏漏。 赵政委也说道：“老李觉得就问题就行了，我没意见。放心去干，万一出了纰漏，旅部集体负责。你别有什么压力。” “明白！” 张大彪又问道：“旅长、政委，这次演习代号‘猛龙’怎么样？” 李云龙不在意地说：“我没意见。” 赵政委却说道：“咱们只是一个旅级单位，叫‘龙’这个代号是不是不太好？我看还是叫狼或者虎吧。” 李云龙说道：“你们文化人就是事儿多，就他娘的一个名字，叫啥不行？别叫什么狗呀虫的就行！” 张大彪说道：“那就叫‘猛虎’吧。” 赵政委点了点头。 “行，去安排吧，先开个动员会。明天各参演部队拉动到位，与导调部建立专用电话，后天开始演习。” 下午两点，各参演单位营、团级军事主官在旅部集合。召开了猛虎行动大演习动员会。 赵政委首先发言：“同志们！自从咱们独立旅成立以来，我们只在刚刚成立不久，打了正太路战役。之后再无大战，昔阳、李家坡和歼灭黑森骑兵联队这都是局部战斗，都不算大战。 现在，咱们旅人数由成立时的6000人扩张到了现在的七万三千四百八十二人。 后来咱们总后勤部给我们装备了远程火箭炮、防空导弹、步战车、自行榴弹炮、反坦克导弹等高科技武器。 人大多数是新的；装备，一半是新的。 这些武器都是高科技武器，用得好了，能够成为杀敌利器；用不好的话，还不如大刀片子。 甚至还有可能打到自己人。 随着武器装备的更换，我们的作战模式也要相应改变。 举个简单的例子：自从咱独立团升级成独立旅后，基本没训练过拼刺。 为什么呢？因为大多数情况下用不上。 我们有那么多的迫击炮、榴弹炮、无坐力炮、轻重机枪、突击步枪等等。 极少有上述武器不能解决，必须要拼刺刀的情况。 当年打三发子弹就要上去拼刺刀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所以，拼刺刀训练就暂缓了，转而训练射击和体能。 射击和体能为什么以前不是重点呢？ 因为那时候没有子弹，舍不得用大量的子弹训练射击技术；也没有足够的粮食，平时能温饱就很满足了，哪还有余力进行体能训练？ 武器装备的更新和物资给养的改善，改变了我们的训练重点。也必将改变未来的战争模式。 未来的战争，将向大兵团、大纵深、机械化、信息化、超视距方向发展。 我们只有适应这种发展，思维模式、训练模式跟得上武器装备更新的速度，才能在将来的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我们的人，大多数没有经过大战。对武器的使用也只停留在理论上，严重缺乏实战锻炼。 所以我们心里没有底；总部首长心里也没底。 不知道关键时刻把我们放出去，能不能打仗，能不能打胜仗。 可以确定的是：现在同志们使用这些高科技武器，一定存在不合理之处，哪怕是老兵，也欠缺磨合。 这就是我们组织这次演习的目的。 通过贴近实战的演练，让大家熟悉新式武器装备的性能、操作，尽快形成战斗力。 我们各级干部，也要从本次演习中汲取经验教训；探索作战指挥的新模式、探索新的战法。把我们的不合理之处给打出来，从而找到解决途径。 这样，我们在实战的时候，才能少犯错、不犯错。 真正让首长放心。 注意：本次演习虽然是背靠背式无预案演习，分出了红蓝双方。但实际上我们的敌人都是我们自己。我们的目的是战胜过去那个不合格的自己。 红方的敌人不是蓝方；蓝方的敌人也不是红方。 大家不要做影响团结的事，如果有什么争议，找导调员，也就是张参谋长裁决。 我就说这么多，下面请旅长讲几句。” 没有掌声。又不是开大会时的领导讲话。 大家开会的目的是：把首长讲话听明白了，据此回去给战士们做思想工作。不是为了走个形式。 李云龙接着说道：“咱老李不能像赵政委一样讲那么细致，咱读书少，讲不好。 我就说说这次演习的代号吧，叫做‘猛虎行动’。这是赵政委的意思，开始我也没在意，不就是个名字吗，叫啥不都一样嘛！ 后来一想，这个名字大有深意啊：假如咱们训练跟不上，不能形成战斗力，被小鬼子给干了，这叫什么？这叫‘虎落平阳被犬欺’； 咱夸下了海口要把小鬼子怎么怎么样，结果小鬼子送上门了，咱拿着高级装备不会使，这叫啥？这叫‘骑虎难下’； 咱如果训练好了，打仗打出了威风，这叫‘猛虎下山’！ 咱既然自比猛虎，就别总卧着了，要下山找吃的啦。究竟是哪只虎，那就拉出来看看！ 我就说这么多，下面请张参谋长下达猛虎行动演习命令。” 张大彪走到地图前，没有任何废话，拿着小本子，直接宣读命令： “各团留下1个营老兵，由王庆瑞指挥；和特战团一起保护根据地安全；其余参加演习。 红方由1，3，5团组成，范英明任总指挥，沈泉任副总指挥； 蓝方由2，4，6团组成，朱海鹏任总指挥，王怀宝任副总指挥。 双方均可申请远程炮火、航空兵、支援保障以及防空支援。 明日中午12时前，红方开进至a号区域；蓝方开进到1至5号高地驻守。在此期间，演习尚未开始，禁止双方互相渗透、打击。但双方运动到位后，可立即布置防御工事和疏散隐蔽。 双方运动到位后，接通导调部专线电话。电话线为红色。 演习结束前，双方严禁破坏导调部专线。 本次演习主要演练正面对抗，禁止特种部队渗透。 演习自明日晚8时整正式开始。 红方作战目的是攻占并据守1至5号高地；蓝方作战目的是坚守1至5号高地3天。 演习在正式开始三天后或分出胜负后结束，以导调员宣布结束命令时为准。 本次演习不设预案，双方可自由发挥。 有疑问没有？” 没有人回答。 “散会！” 我军第一次最大规模实战演习，即将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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