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宫里皇帝陛下和几大心腹无心睡眠，他们正为如今的流民潮发愁。马上就要入冬了，还有将近十万流民无法安置，这十万流民之中有将近一万都是军中裁撤下来的老军与残卒。 过去大唐不仅官场臃肿，军中同样也臃肿不堪，如今天下相对太平了，已经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手了，这次连年灾害，长安十二卫粮饷也成了大问题，于是乎，各卫主官在皇帝的默许之下开始裁撤人才精减队伍。 十二卫每一卫都有数万人马，一番淘汰裁撤下来将近六万多人，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军户，各归原籍有依靠有着落。但还有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的老军，以及身有残疾无法从事重体力劳动的无家可归者，这些加起来近万人，如果朝廷养是养不起的，可要不养，让这些人冻饿死在长安街头怕是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如今国库虽然空虚，可安置万余老残军士的钱粮还是有的，但是对于他们这些统治者来说，那些人已经没有剩余价值可以压榨了，也就不想把钱花在他们身上。 几个人正研究流民问题程咬金匆匆来了，见礼之后程咬金一脸凝重的跟皇帝报告了几个消息。 第一，已经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罗霄会离开大唐，他想去的不是河套也不是西域，而是与大唐之外大海之极的另外一片大陆。 程咬金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皇帝罗霄无意间泄露的一个消息，那厮曾经给过秦二爷一幅寰宇地图，上面标识着整个世界。 皇帝听完之后到是没什么反应，毕竟当初李君羡跟他说过这事儿，还给他画了个草图呢，不过想到罗霄准备占了大海之极的另外一片比大唐更大的土地他脸都黑了，半晌之后才平复过来让程咬金继续。 程咬金告诉皇帝第二个可以确定的就是罗家子的确已经跟诸子百家有了关系，但不是如皇帝猜测的那般关系。 原本皇帝以为罗霄是诸子百家推出来试探朝廷态度的代言人，如今得知罗霄不是，不是罗霄找上了诸子百家，而是诸子百家找上了罗霄，他们的中间人就是那个叫刘灵的女娃娃。 对于刘灵其人皇帝本没特别注意，她一直深居简出，无论是衣着还是打扮都不像中原人，探子以为她跟提娅与妮可一般都是蛮女呢，就没有特别关注。而且靠近她的人基本都死翘翘了，因此关于她的信息知之甚少。 除了这两个消息之外程咬金还打探到了另外一个消息，就是罗霄准备最近搬离长安去嵯峨山开炉炼丹医治他妹妹。 之所以选择嵯峨山是因为那里有上古先贤的遗泽。当年黄帝曾在那里铸过鼎，道祖也曾经在那里讲过道，千万年过去先贤的遗泽多大散尽不足以庇护后世子孙超凡入圣，但是庇护他福至心灵诸邪不侵，炼一炉十全大补的五气朝元丹还是足够的。 二陛下听完之后老郁闷了，还幽怨地看了房玄龄一眼，早知道那个破地方竟然还有这等先贤去过就不应该卖给罗家，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最后程咬金把皇帝最担心的两个问题给了答案，一个是可以确定神仙下凡之后不能用仙法神通伤人害命，也需要遵守世间秩序法则。另外一个就是罗霄如今虽然不是金刚不坏但是寻常的棍棒刀枪怕是难伤他了，说不得只有用那些锋利至极的名剑宝刀才能伤的。 另外程咬金郑重表示，罗霄之勇已经不下于其父，特别是气力方面，比之当年的罗士信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皇帝关心的罗霄去拜访史大奈真正的意图是什么程咬金表示没打探出来，他也没想到那祸真的不能喝酒，刚喝了三碗就醉成那个德性了。 说完之后程咬金一脸幽怨地跟皇帝道：“陛下，那孽障将老程的府邸都给拆了，您得给老臣个补偿。” 二陛下笑骂道：“这是什么混仗话，又不是朕拆的，朕凭什么给你补偿？” “于公老臣是应了陛下的差事才将那个瘟神找到家去的，于私他是您的养子，他惹的事老臣自然要找您算账。” 没等皇帝说话，杜如晦言道：“宿国公所言及是，所谓养不教父之过，殿下闯出如此大祸，实是陛下管教无方，这程府的损失陛下自是要赔的。” 皇帝陛下听完马上就领会了杜如晦的意思，拉着脸言道：“那逆子的确缺少管束，这样吧，朕便命民部择一处宅院赐与你，另着工部给你重修府邸。” 房玄龄拱手道：“陛下，着工部去修怕是不妥，此乃陛下家事，还是着尚工局去修才是。” 皇帝稍加思索便明白了房玄龄的意思，这是打算让长孙皇后把罗霄派到尚工局去主事，顺便把这次的挑费找他报销。 当下皇帝同意了房玄龄的建议后瞄了眼旁边的起居郎，起居郎木着脸道：“陛下公私不明房尚书据理力争，陛下从善讷谏，臣会如实记录的。” 皇帝听完像吃了个死苍蝇般恶心，特么的你就不能只看写朕公私分明从不公器私用啊！ 长孙无忌这时悠悠说了句：“陛下养子自幼性情乖张，之后远走海外不谙世事不通礼法不尊教化，还当送去弘文馆命博士善加调教学习礼法。” 没等皇帝点头杜如晦忙道：“万万不可！殿下乃仙家弟子道祖后裔，若是将之送去儒家学堂之上，且不说他自己答不答应，倘若因此激怒了他背后的仙家便是得不偿失了。” 房玄龄道：“克明所言及是，辅机所言亦不无道理，的确该让他学学我大唐礼法了。如今他年纪尚幼，依律当由皇后娘娘教导管辖，不如令其每日去宫中随娘娘学习礼法规矩。” 长孙无忌摇头道：“不可！他已经十余岁了，每日出入宫禁像什么话。” 皇帝一听深以为然，虽然他不知道有精神出轨这个词儿，但是他明显感觉到长孙皇后跟罗霄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不能总让他们待一块儿，虽然自己不嫌领土多，但着实不想多一块草原。 程咬金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派几个人跟在他身边约束他，不好好学就揍，俺家老大不好好念书他娘就是这么管他的。” 杜如晦笑道：“这罗家大郎可非你程家大郎可比，他能飞天遁地，寻常人想跟都跟不上他，如何约束于他。再者说了，朝廷赐下的爵禄田宅他尚且不收，陛下赐下的人他更不会要。不过知节这话到是个提醒了我。” 说着杜如晦冲皇帝抱拳道：“陛下，臣闻陛下嫡长女长乐公主自幼体弱多病，倘若能配与安国公为妻，以其仙家手段，定能保其安泰寿健。敢请陛下将长乐公主下嫁与安国公。” 这话刚一说出来旁边长孙无忌立刻表示反对。“不可！万万不可！罗家子乃皇后养子，与长乐公主乃兄妹也，若是公主下嫁岂不是乱伦！此事万万不可！” 长孙无忌此时很想抽杜如晦一顿，心说你个龟儿子出的什么烂主意，我都跟我妹妹说了，将来让我家好大儿娶长乐为妻，这样就能延续我长孙家的富贵，你特意的挑出来横插一杠子岂不是坏了我的大事！ 杜如晦道：“辅机所言差矣，我说的是将长乐公主下嫁与安国公罗乘云，而非娘娘养子李玄机，怎么能算是乱伦呢。” 长孙无忌急速开动脑筋冷着脸道：“那，那，那也不行！虽然，虽然，虽然公主嫁的是安国公，但此子瘦小枯干，都十几岁了尚如三朝雉童，公主下嫁岂不是害了公主一生？” 程咬金道：“这点长孙相公不用担心，我听秦二哥说了，那竖子是因为修习了仙法生长缓慢，不是真个不长，如今他就长了一头多了。” 长孙无忌道：“便是生长缓慢也不行，你能保证公主成年之时他也能长的如正常男子一般吗？倘若公主成年之后他仍是岁，五六岁的样子，岂不是让公主守活寡！” 众人一听都不言语了，这玩意儿谁敢保证啊，皇帝觉着长孙无忌说的有道理，罗霄那个头和生长周期地确是个大问题，万一将来自家闺女长大了那竖子还像个孩子那么大，岂不是害了自己的爱女。 不过杜如晦的主意很正，给罗霄安插几个人他坚决不要自己还真不好多说什么，就像长孙无忌给他弄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如今都被带去西域了。还有前阵子跳的欢的那个罗中罐如今也还没能进大安坊呢，自己也不能拿罗霄如何如之何。 可是如果给他许配一门婚事的话有皇后压着不怕他不应，找普通人家的闺女不行，那竖子弄不好今天应承了明天就敢休妻，可让他尚公主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公主可不是他想休就能休的，向来只有公主休夫，还没有驸马能休公主的。 想到这里二陛下心中有了决断，自己必须要在罗霄身边安插一个人，不然他的消息越来越难搞了。原本以为那些扈众走了之后他无人可用消息应该会很容易搞到，万没想到他新训练出来的那帮蛮子更不好对付。 倒不是他们比原来的扈从厉害，主要是如今这帮蛮子不懂官方的雅言，因此派去的探子没法跟他们交流。再者就是这些蛮子没有原来那些扈从那么守纪律懂克制，这帮家伙很凶残，但凡进入大安坊的生人绝不留活口，所以就算偶有溜进去的探子也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思来想去，皇帝陛下猛然想到了一个人，他命程咬金回府马上把罗霄送进宫交给长孙皇后，明天他准备让皇后亲自跟他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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