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算命当真厉害，且帮小女子也算上一卦吧。” 在元睿身侧摆摊儿卖蒲扇蓑衣的少女对着他嫣然一笑，歪着脑袋向元睿讨要算命的牛角币。 元睿顺手便将手中的牛角币放入了少女的掌心，垂眸看着她。 少女接过时讶异的轻“呀”了一声，随后眉眼弯弯的调侃道。 “不想道长的手竟这样凉，捂了这么久的牛角币竟还是冰冷的。” 元睿错愕她竟会有这样的感触，心中暗叹她有趣，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放缓了不少。 “姑娘想算什么？” “算未来。” 少女的声音甜甜的，巧笑倩兮间眨了眨狡黠的双眼。 元睿用自己的拇指拨弄着自己的食指，观看着她的面相，轻轻抿动。 “只算未来凶吉吗？” “不，是算未来的姻缘。” 说到此处，少女颇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垂蓁首，云颊飞霞。 “若是道长说小女子未来的姻缘不好，那我便不嫁人了，整日卖这些个蓑衣蒲扇，日子也挺快活。” 元睿沉默了半晌，随后便抬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桌案，示意少女将两个牛角币丢掷在桌案上。 少女并未犹豫，左右她已将最坏的打算做好了，知晓未来也没什么可怕的。 只是每个少女都会对未来的姻缘抱有美好的幻想，这个卖蓑衣蒲扇的少女也不例外，她虔诚的将两片牛角币捂在掌心，双手合十，紧闭着双目，喃喃自语半晌方才孤注一掷般投掷出牛角币。 这一次的牛角币落在案上依旧是沉闷的木鱼之声。 元睿本能的皱起头，看着那两片棕色的飘血牛角币……再度缓缓旋转着停止，稳稳的显现出两个血红的“凶”字。 竟又是大凶……与之前卖油老翁的停止旋转相比，这位少女的大凶竟要来的更快一些…… 此时少女也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灵动的双眼在看到两个血红的“凶”时颤了一颤，随后心中似有了然，苦笑着扯了扯嘴角，半调侃着说道。 “好了，这般明显的下下签，就算道长您不解释我也猜到了。” 元睿抿了抿唇，随后藏在桌案之下的指尖轻抿，掐算一息后说道。 “你也不必如此悲观，卦相虽算不得好，却与你已心有所属不无关系。 那人已婚娶，你应当早就知晓自己并无希望，其实本就不算也罢。” “你倒真是个神算子，连这都能算出来” 少女在得到元睿的回答后却并未丧气，反倒是乐观的说道。 “只是话虽如此，可那人发妻早亡，续弦也不是不可。 街上的街坊邻居们都说我与他亡故的发妻长的有几分相似，就算他不爱我，将我娶回去当个念想，我也是知足的。” “非他不可？” 元睿抬眸看向少女，见她眸光流转间依旧神采奕奕，心中已然明白了她的答案。 “我即是算与他的姻缘，自是非他不可了。” 少女将桌案上的两片牛角币推还给元睿，灿烂的笑道。 “不过若是真与他无缘，我也不会强求，远远的看着他已是极好，只是心里也容不下别的人了。” 元睿沉默了半晌，并未取笑她，也未说道什么，毕竟情爱之事，谁又能说的清几分。 市集之中依旧人来人往，并未因为谁的命运多舛而有半分停留，有几个渔夫到少女摊头询问蓑衣什么价，卖蓑衣蒲扇的少女连忙吆喝一声，对元睿略一颔首后便转身去招呼自己的生意了。 元睿对着少女的背影呢喃掐诀，随后抿过一缕少女尚且纯净的人息，注入新烛的体内。 此时新烛脸上的红晕已彻底散去，自顾自的在元睿腿上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在道路对岸的卖菜农妇见元睿生意不错，好奇间也想着来算上一卦。 她将自己的菜摊子收到一个角落里，随后跟边上的同村打了个招呼，示意她帮忙照看一会儿，见同村点头后方才提着裙摆来到元睿的桌前，舔着一张脸笑道。 “道长，听说你免费给人算命嘞，能算几次撒？” “一次。” 农妇闻言精明的眼珠子便转了转，暗道这个臭道士真是赚钱的一把好手，免费算命都是幌子，谁算命还只算一条的，实际还不是要收钱。 不过，这买卖嘛，都是可以讲价的，这算命的钱和买菜促销也没太大区别，喊上几嗓子没准就能便宜上不少。 思及此处，农妇便笑着搓了搓手，半个身子探到元睿跟前说道。 “第二次就要收钱撒？好不好多送几次咯。” 元睿没想到她居然是来讲价的，略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将桌案上的两个牛角币收回了掌心。 “一载只能算一次。” 农妇有些吃惊，一载竟只能算一次，那这道士到还真是免费给人算命，不图钱的。 这就好的很，很多云游四海的高人，都是不看重钱财的。 农妇调笑着推搡了元睿一把，半开玩笑的说道。 “哟，这么讲究撒。” 元睿未理会她，端正的坐在原处，眼观鼻鼻观心。 可农妇既然来了，又怎会什么便宜都没占到就走。与她而言，既然只能算一次，那自己何不算的宽泛一些，一准儿吃不了亏。 于是她张开手掌，递到元睿的鼻头前，示意他将算命的牛角币给她。 “那我也要算算，就算未来的凶吉好了。” 元睿垂眸看了新烛一眼，见她气息尚且还有一些虚浮，便忍耐着性子将手中的牛角币递给农妇。 农妇见自己得逞，颇为得意的对着自己身后的同村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等会儿过来一起占点便宜。 元睿轻咳了一声，收拾了插在一旁的算命幡，沉声说道。 “这位夫人抓紧投掷吧，算完了你这一卦，今日贫道也要收摊了。” 农妇一听，自己竟然是最后一卦，颇觉的自己的运气很不错，这免费算卦的好事儿可不是天天有的。 “好嘞，道长您可看好了。” 农妇双手合十，将两个牛角币包在掌心，随后口中神神叨叨的念着“天灵灵，地灵灵······”将合十的双手抖的如筛糠一般，东南西北都拜了一遍，方才小心谨慎的将两个牛角币投掷在桌案上。 依旧是沉闷的木鱼之声，两个牛角币并未旋转多久便稳稳的单面朝上，露出了两个刺喇喇的“凶”字。 又是大凶。 此时元睿方才觉出一丝不对味来，一个大凶尚且说得过去，两个大凶也可以说是巧合，但怎么能整条街的人来算命都是大凶呢？ 若着不会巧合，那便只能代表着整个奉仙镇都将迎来一场巨大的浩劫，整个奉仙镇的村民都无一能幸免。 是因为阴雾蝠吗？ 元睿再度陷入沉思。 “道长？道长？” 农妇的手掌在元睿出神的眼前晃了晃，催促着道。 “怎么样？道长你算出来了吗？年前我去庙里问了活菩萨，还说我今年能发财哩，你快说说，我未来是个什么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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