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月认真思索片刻,“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今人心涣散,要沈家内部都不团结的话,只怕沈荣这个村长就更难做了。” “村长,这个职位看似不大不小,却也不好做。”萧亦灏说的认真,江初月也觉感慨,“日后要是你当了村长,你会怎么做?” “我为何要当村长?” “没劲。”萧亦灏不接话头,江初月刚支棱起来,又缩进了椅子里。 因着她天寒了还需收药材,张大婶儿和王婶几人琢磨着把江初月的椅子加了厚厚的棉絮,让人往里一躺,就觉软乎乎的,也格外暖和。 自从有了这个椅子,江初月越发懒了,整个冬日,恨不能同这椅子长在一起。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这两日的事情,张大婶儿和吴刚夫妇二人则默契的在厨房里忙里忙外,烤火的柴火,时不时噼里啪啦作响。 日子好像闲适了下来。 但没等江初月能好好偷个懒,村长沈荣就登门拜访了。 “不知村长此次拜访,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江初月和萧亦灏知沈荣来了,连忙收拾了前去相迎。 沈荣是个笑面虎,仍是笑着说话,“我不过是来看看你们,昨日祠堂一着,可有被吓着了?” 江初月越发摸不透沈荣了,昨日在祠堂里,江初月可没被吓着,非但没被吓着,甚至还直接怒怼了五位族老,五个人都没在江初月手里讨到什么好的,现在沈荣反倒关心起江初月来了。 这诡异的体验叫江初月有些坐立不安,“昨日我一时冲动,因着萧家大房二房的纷争,牵连了五位族老,实是我的不是,还请村长代我向五位族老问个好。” “五位族老如今很好,你不必担心。”沈荣同江初月客套了几个来回,也没从江初月口里要到想要的答复,沈荣不免有些烦躁。 转头对向了始终没开口说话的萧亦灏,“亦灏啊,大男人的,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就是了。” 江初月撇了撇嘴,沈荣无非就是想让他们掏钱,江初月手里的确是有一笔钱,可这钱也是她拼死拼活赚来的,凭什么沈荣开口了,她就得无私的捐出去,捐给他们沈家人来重建沈家的祠堂? 这样赔本的买卖,江初月可不会做。 “若能重建祠堂自然是好的。”萧亦灏此话一出,让沈荣生起了一点儿希冀,“只是,我的腿如今废了,家中一针一线全靠初月一人辛苦赚回来,初月一人要养我和一双弟妹,她念及家中情况,更不愿我们吃的差了,这不,赚的钱全花在吃食上了,还有一笔钱全压在收来的药草上了。” 萧亦灏一脸为难之色。 他可不是不愿意掏钱,而是实在掏不出钱来。 江初月偷笑了一下,萧亦灏如此说,沈荣若是再提让他们掏钱一事,可就实在是过分了。 眼看着沈荣的脸色不大好了,江初月连忙打圆场道,“村长,眼瞧着就要用晚饭了,张婶已经做好了,不若留下来用个晚饭吧?” 知从江初月和萧亦灏处是撬不开口了,沈荣脸色如常,可眼底却有些发冷。 原想起身离开,在瞧见刘翠的身影时,当即话头一转,“既如此,我也不好拒绝你们的好意。” 江初月自然注意到了沈荣的神情变化,知他是把算盘打到了刘翠的身上,回头看了萧亦灏一眼,二人心中了然。 入了座后,看着荤素搭配的五菜一汤,沈荣也不免有些惊着了。 他身为村长,在今年收成不好的时候,家里也还算过得去,可即便如此,也不敌江初月家里的条件。 一直端着,不愿同江初月做药材生意的沈荣也不免后悔,若他当初也同江初月做生意,如今家里的情况只会更好,更重要的是,湾山村的村民不会觉沈家日子过的太舒坦,更不会导致如今的局面了。 只世上并无后悔药吃,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了,沈荣纵有再多的懊恼,也只能继续踩着荆棘丛走下去了。 从来不贯彻食不言寝不语的萧家,这一回用饭难得的安静。就连素日里喜欢打打闹闹的三个孩子,今儿也乖巧得很。 只沈荣偶尔会搭几句嘴,关切一下刘翠在大房住的可还习惯,又关切大房如今所住的老宅实在简陋,可会住的不舒服。 江初月埋头吃的认真,除却沈荣主动搭话的时候才会抬头接话,其余时候,不管沈荣和刘翠说了什么,她都全当听不见似的,一句话也没搭。 眼瞧着沈荣都快哄着刘翠替江初月他们答应掏钱了,江初月也不急。 “修祠堂原是好的,要是有需要我们萧家的时候,我们萧家自然是愿意出力的。”刘翠被沈荣那些高帽子的话给吹捧的有些飘飘然了。 自从萧亦灏爹娘去世,萧亦灏的腿也废了之后,萧家的日子过的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连带着刘翠在湾山村里也不比从前了。 现在湾山村的村长都得捧着她了,也难怪刘翠会飘了。 “奶奶,您这么一把老骨头了,重建祠堂您是能搬几块木头啊?”江初月笑着打趣道。 刘翠当即横了江初月一眼,“我搬什么木头?” “这不是您说的,您要出力吗?搬木头可不就是出力了?”江初月也不恼,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刘翠。 “咱们家里的情况您也是清楚的,那可是一分钱都掏不出来的,挣得那点儿钱全换成了粮食和药草了,这出钱咱们大房肯定是不行了,难道奶奶您是打算替二房应下来?让二房出钱重修祠堂吗?” 江初月直接把二房拖下水。 刘翠对二房的萧立多看重啊?舍不得让萧立吃一点儿亏,现在要出钱了,自然不肯了。 “你二叔哪儿有钱啊?他们都快揭不开锅了,哪儿能出钱出力?”刘翠说完,才品出江初月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虽看重二房,却也清楚,这时候只有在大房才能吃饱喝足,回了二房可就没这样的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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