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这些钱还远远不够,我会跟上面申请一部分,争取今年通电,两年之内把路修好!” 邢如意根本没意识到大栓叔表情的变化,还在为自己的计划沾沾自喜。 “那明年呢?明年你也该有一两百万,那些钱用来干啥?”赵大栓继续问。 “还是修路!为村里建厂,有了电,有了路,有了工厂,疙瘩岭人才能彻底走向富裕,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 “你……?就没想过把麦花弄回来,好好过日子?”赵大栓竭力忍耐着愤怒问。 邢如意打个响指:“叔,就算麦花在这里,我也要这么做,而且我坚信,麦花会支持我! 我是全村人每家省一口饭养大的,必须报答所有乡亲们的厚恩!” 赵大栓差点气疯,心说:那可是我闺女跟外孙子的钱,你竟然用来讨好所有群众? 跟谁商量了?你咋不去上天嘞? 老赵一跺脚:“我不同意!只要你拿出今年所有的钱,我就让麦花回家跟你成亲,还会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邢如意眨巴两下眼:“叔,我爱过麦花,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孩,知道我为村里人做贡献,一定会支持! 这条路也等于为她修的,有天她回家,走起来会更加顺畅。 ” “这么说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用自己的钱修路,拉电线了?” “对!我是村长,让疙瘩岭人过上幸福的生活,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赵大栓大喝一声:“责任你麻痹!王八羔子滴,活该你打光棍!” 啪!他抬手就是一耳光,重重刮在邢如意的面颊上。 邢如意差点被扇懵,捂着面颊问:“叔,我做错啥了,你干嘛打我?” “你把钱花完,我闺女咋办?将来的外孙子咋办?”老赵气得嘴唇哆嗦,恨不得把邢如意一口吞了。 “叔,钱是王八蛋,没了重新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正是为了让麦花跟村里的孩子都过上好日子,才必须拉电线修路的。 我要让他们因为我的存在,而幸福一千年,一万年!” 邢如意口若悬河,觉得自己头头是道。 赵大栓却一跺脚:“行!你小子有种,是个好村长,但不是个好女婿!我女儿不要这么败家的丈夫,外孙子也不要这么混蛋的爹! 从现在开始,麦花和你一刀两断,再迈进赵家一步,双腿砸断!” 说完,赵大栓竟然走了。 本想把麦花送回来,没想到两个人会谈崩。 邢如意的执着让他恼羞成怒。 尽管村里拉上电线,他能照明,修好路他可以顺利出山,但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树挪死,人挪活,山村日子不好,可以走出大山嘛。 有了几百万,买车买房,完全可以过上城里人的幸福生活。 那些山民的死活和你有个毛关系? 这么败家的女婿,早晚是个祸害! 麦花跟着他没有安全感,滚你个蛋吧! 瞧着大栓叔离开,邢如意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老东西来干啥? 他摇摇头关闭院门,继续躺回柴房里睡觉。 赵大栓气呼呼返回家门,抬腿一脚,咣!踹上门。 然后又一脚踹翻两个水桶,砸烂一个水舀子。 大栓婶吓得不轻,问:“老东西你咋了?跟谁生气呢?” “邢如意!”赵大栓怒吼道。 “如意咋了?” “他的钱根本没打算留给麦花,也没打算留给外孙子,反而要拿去拉电线,修路!” “啥?修路拉电线?那得花多少钱啊?”大栓婶也吃一惊。 尽管她是妇道人家,也知道修一条路需要花不少钱。 四十里山路,全部拓宽,整平,好多地方都是峭壁,还要开山崩石。 恐怕一座钱山都不够搬的。 再就是拉电线。 四十里山路需要多少根电杆?多少电线?多少瓷瓶跟横担,挖多少坑?安装几台变压器? 也就是说,邢如意最近几年的收入,全砸进去都不够。 麦花跟着他吃屁喝风啊? “他爹,你说咋办?” “告诉麦花!让她死心吧,邢如意这小子……不能要!活该他打一辈子光棍!” “那咱怎么跟闺女说?”大栓婶又问。 “就说邢如意把她忘了,已经跟风铃订婚,人家早睡一块了!碰到好人家,让她带着孩子改嫁吧!” 赵大栓越想越气。 三天后,他赶着马车再次返回妹妹哪儿,见到女儿,把和老伴说的话跟女儿学了一遍。 麦花躺在炕上差点晕厥。 “爹,您说啥?如意要跟风铃……成亲了?” “是,人家日子都定好了,闺女,你不知道,其实如意跟风铃早睡一块了,这时候说不定风铃已经怀了他的娃!” “如意哥……!”麦花一声悲鸣,泪水扑簌簌落下。 她不知道如何是好,挣扎着想爬起来,回村当面跟邢如意问清楚。 可刚刚起身,就被姑姑和老娘按了下去。 “妮儿,你在坐月子,不能哭啊,否则孩子就没奶了!” “不行!俺必须问清楚,风铃哪儿比俺好?俺都为他生了娃啊,呜呜呜……!”麦花放声大哭。 赵大栓说:“哭个屁啊!这样的人不值得拥有!孩子他别想要回去! 从今天起,谁也不能说这孩子是邢如意的。 有人问,就说是麦花跟别人生的!” “那万一咱闺女回村咋办?”大栓婶子问。 “就说麦花跟她男人离婚……回了娘家。” 大栓婶也有些懵,丈夫竟然把问题弄得越来越复杂。 都是钱闹的。 当初邢如意没钱,老赵不同意这桩婚事。 现在如意有钱了,不让他花,他还是不同意这桩婚事。 麦花哭啊哭,嚎啊嚎,心如死灰,百感交集。 如意哥,你咋变成了这样? 你把妹子忘了……! 就算不心疼俺,也要顾及一下自己的娃吧,这可是你亲生的骨肉! 她想到了死,干脆一死了之,免得遭受折磨。 可回头瞅瞅炕上的娃,又瞅瞅自己鼓胀的胸口,最终打消这个念头。 不能死啊,我死了娃儿咋办?孩子不能没娘啊。 她弯腰将娃儿抱起,泪珠儿滴答在襁褓上。 “娃,放心,娘不会丢下你不管,咱就当你爹死了!娘照样会把你养大成人! 将来长大,也不承认你是邢如意的儿子,活该他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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