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曦来到秦府时，陈大力刚好也在门口等她。 “袁兄弟，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了你一个上午了。”陈大力看到她走过来，满是惊喜。 “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是，你可记得昨日我同你说过的，那日大人特地不让护卫随行，只带了几个小厮出门？”陈大力神秘兮兮地说道。 “记得，然后呢？” “我那同僚说了，其实大人已有好几次都不让他们随行，只独自一人出去。” “可知大人去了哪里？都是在从官衙出来以后自己出去吗，还是什么时间？”元曦心猛地一跳，似乎窥见了什么。 “不太清楚，但我那同僚也住安居巷，他说有一回休沐时看到大人神色匆匆出了东城门，似乎后边还有人跟着。” “可看清后边的人了？是大人带的随从吗？”元曦突然喉头有些发紧，心中仿佛沉了块大石。 “应当不是，我那同僚是个记性好的，若是府里的人他应当会记得，只是他说那人也有些脸熟，却一下子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那大人是从何时起开始独自出行的？” “额……那我倒是没问，回头我再给你问问。”陈大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那最近管家在府里吗？”元曦又问。 陈大力有些惊讶，没想到她突然问起别的事来：“刘管家吗？他当然在府里啊，最近老爷不在，府里的事还得他处理。” “那族里可有派人过来？” “派人过来做甚？这我倒没太留意，上个月因为那档子事儿，我日日躲在府里，休沐也未用完。前几日我和别人换了工，回头我再打听一下。” “劳驾陈大哥了，另外再拜托那位大哥想想跟着大人的那个人在哪儿见过。”元曦掏出几颗碎银子，“真的太谢谢大哥了，给几位大哥买点下酒菜。” 两人拉扯了一番，陈大力最终还是收下了碎银。 元曦整理好思绪又回到客栈，敲了宋楚渝房门却无人回应，问了小二才知他们一行也出去了，却不知去了哪儿。 她只好独自走往东城门。 客栈离东城门不算近，元曦也并不着急，边走边逛逛路旁的小摊，却在一家卖竹蜻蜓的小摊处停下。 “老板，这个多少钱？” “贵客，一个两文钱，两个三文钱。” “我要两个。”元曦掏出三个铜板，却不小心失手掉到地上。 “哎哟！”她蹲下身来捡掉落的铜板，顺势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果然见拐角处有个黑影。 自她从秦府出来便一直觉得被人跟着，起先还不太确定，只觉得那人和她保持着距离，直到她蹲下捡铜板时，那人刻意往拐角处挪了挪步子，方确定是被人跟上了。 她若无其事捡起铜板递给摊贩，接过竹蜻蜓放进随身布袋，又继续边逛边朝东城门走去。 临近傍晚时，天色已暗，但城门依然同前日一样排着许多往来的的人，已经严防了好几日，城里城外的百姓皆已心生不满，却不敢公然违抗，只是私下议论纷纷。 “到底是哪家失了窃，怎么如此兴师动众。” “可不是嘛，这都好多天了，烦死人了。” 两个正欲出城的货郎在队伍末端窃窃私语，元曦正要排在后边，却被一个拿着铲子的壮汉挤到了队伍外。 “唉你……”元曦正想同他争论几句，却听他低着头连连致歉：“对不住，对不住，我有些赶时间。” 她那句“赶时间也得排队”还没说出口，电光石火间却猛然想起昨日似乎也在这个时辰见过此人。 他昨日说什么来着？他好像说他家住在城外什么村。 又看看他身上还是拿着锄头，他说他是做农活的。 可元曦隐隐觉得不对，却又难以名状，便咽下了嘴边的那句呵斥，排在他身后跟着他。 还是如同昨日一样的检查，男子又重复了一遍他是同坡村的，家里务农，现下要回家。 男子出城后便到元曦，由于姜巍已知会了下边的人，因此元曦拿着假户籍也能顺利放行。 见着前面的男子越走越远，元曦便顾不得看身后跟着的人有没有赶上，自己先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壮汉。 城郊现下仍是人来人往，壮汉低着头走，元曦险些跟对，幸好他拿着个锄头，在人群中却是很好分辨。 盯着锄头，元曦心中怪异感更甚，却说不出来。 偶然瞥见进城队伍中一个同样拿着锄头的人，元曦脑子一个激灵，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这个男子说自己是务农的，也确实拿着锄头，但他面容白皙，不似别的农户晒得皮肤黝黑，可哪有做农活的不晒日光呢？ 他又说他是住城外，现下是回家，可若他是做农活的，哪有现下拿着锄头出城的道理，哪有人夜里做农活？且现下大冬天的，也无人做农活。 此人必定在撒谎！ 可他身材精壮，虽然穿得厚，却仍能看出他手臂比寻常人更粗壮，看起来确实是像常年用器具劳作的。 他为何要撒谎？ 男子路过一个离城门不远的村庄，却没有停下，仍不管不顾地往前走。 元曦在后边不远不近地跟着。 天色越来越昏暗，视线也逐渐模糊。男子也不点灯，但似乎对路非常熟悉，只低着头径直走在路上。 他又路过了一个村庄，仍然是头也不抬地往前走。 小村庄似是隐匿在漆黑的夜色中，若她不仔细看也看不清此处还零星几座房子。那里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一丁点声响，死寂得诡异。 她心没由来地咚咚跳了几声，正回过神，却发现男子早已不见踪影。 她顺着唯一一条路往前走，却见眼前是一座小山，路便由此断了头，男子仍是影子都不见了。 奇怪，人不可能说没就没。 她停在半山腰俯视不远处似乎已经荒废的村落，又用折扇轻轻探着山中的丛林，却有一阵风忽地吹过，夹杂着低不可闻的叮咚声。 元曦正要侧耳倾听，身后却突然出现一团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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