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府,堡主阿笙无正与一人对弈,管家在一旁念着提前到来的宾客名单。 “嗯,该你了”阿笙无出声提醒道 对面的人相貌平平无奇,一副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到的大众脸,胡子拉碴的糙汉模样,衣裳服饰也是普普通通,让人一看毫无显眼之处。 就算槲寄尘在此恐怕也认不出此人,但若是瞧见他腰间的酒壶后,就知道此人就是他那失了信的大爷了。 “别催我,容我仔细考虑考虑。” 阿笙无仿佛早已看穿了他的把戏,不留情面道:“哎呀,败了就是败了,何必在此拖延时间呢!早点承认,我还高看你一眼。磨磨蹭蹭的,一点也不爽快。” 见他举棋迟迟未下,摇摆不定,挑了好些个地方,都是快落子时又拿起,阿笙无彻底没了耐心,不满道:“诶?你拿着棋晃半天晃得我眼都花了,你到底还下不下了?你怎么每次都这样?我以后再也不跟你下了。” “简直要急死个人!”阿笙无把手中棋子一丢,嚷嚷着就要走,“不下了,不下了!真没劲儿!” “行,那就不下了,不过这局算你输” “你能不能要点脸?”阿笙无气的冲他咆哮,“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简直不可理喻!” “我今天也是撞了鬼了,竟然要来找你下棋,竟然还不知道你有这副德性!” “堡主息怒,气大伤身啊!”一旁的管家见此,只好开口劝慰道。 若是再骂起来,堡主声音本来就大,让今天来了的好些宾客们听见,怕不是都要质疑吴府的待客之道了。 不过,管家脸上倒是笑意难掩,身为一堡之主,背负了太多责任,喜怒很少会表露在外。这位木大侠倒是个有胆识的,每回来,都能把堡主气的不轻不说,走的时候也要顺手捞点东西走,堡主还眼巴巴的盼着人来。 “吴叔,你看他,每次都这样,”阿笙无演出一副声泪俱下的样子,向管家控诉道,“一到关键时刻,他就来这招,把我这急脾气一逼上来了,我肯定就说不下了,他还勉为其难、大言不惭、厚颜无耻的说算我输!” 管家只是笑而不答,转而问堡主宵夜要吃点什么,他好让人下去准备。 阿笙无一通火还没发完呢!就被一瓢水淋灭了。顿时偃旗息鼓,十分勉强地开口:“就简单弄个和平常差不多的吧!” 管家点头,又问他,“还是弄点菖蒲酒来?” “嗯,”阿笙无点头,转瞬又摆手道,“还是换成乌程酒。” “好,我这就下去准备。”管家应声退下。 阿笙无转头,“大木头,算你有口福了,要知道这乌程酒我可不轻易拿出来招待人,也就是你这个木赖子,得了便宜。” “什么木赖子,我有名有姓,你莫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遥想当年,我木随舟混迹江湖那么些年,我的名字,早就如雷贯耳了!” 木随舟别了他一眼,警告他“以后不许再叫我大木头,木赖子就更不许了,不然我就把你那个宝贝侄子逮过来揍一顿!” “再说了,你是不是欺负我没见过世面,拿个乌程酒就打发我了?” “你怎能如此不讲理,你要我帮你侄子,转头你要揍我侄子,你也太不知廉耻了些,欺人太甚!”阿笙无愤慨道。 “我警告你啊,你今天敢揍我侄子,我明天就能让你侄子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该低头时且低头,大丈夫能屈能伸。 木随舟带着虚伪的假笑,给阿笙无添茶,“哎呀,你瞧瞧你,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不成?” “酿酒的方子我改过了,和平常的乌程酒不一样,到时候你尝尝就知道了。”阿笙无喝了茶,手指头点点茶杯,故作玄虚道。 “你还能改酒方子?”木随舟满脸质疑,拿着茶杯在桌上转,看得阿笙无浑身不适。 阿笙无谦虚地摆摆手,笑眯眯道,“那是自然,小事尔,不足为奇!” 木随舟切的一声,就偏过头去,不打算理他了。 阿笙无见此,却是摇着扇子,不说话了。 宵夜已送来,管家年事已高,阿笙无让人早早休息去了,这凉亭里,就只余他们二人。 晚风习习,树影婆娑起舞,烛火明明灭灭;前有茶香沁人心脾,后有酒香四溢扑满鼻。 月出东升,月色下的吴府,好不静谧。 此处小苑,偶有交谈声,皆在推杯换盏之间;几杯酒下肚,两人还未尽兴,一女子匆匆而来。 “还喝呢?”那女子一上前来就去揪着阿笙无的耳朵,还翻转手心使劲拧,一手叉腰,“你是要让我去给你接待明天的宾客不成?” 阿笙无高兴的劲儿早就吓没了,连忙哎哟哎哟地喊疼,嘴里讨饶道,“夫人,莫生气,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木随舟正欲嘲笑这个身为堂堂一堡之主的胖大叔,阿笙无居然惧内,不过对上他夫人那一双厉眼,就没说出口,顺带把脸上幸灾乐祸笑意都收敛了起来。 本以为他们夫妻俩就这么直接走了,没想到,阿笙无指着木随舟道,“夫人,我本来是不喝的,都怪这这个人,硬是要我喝,我不喝他就说我看不起他,不给他面子!” 木随舟闻言,酒都差点倒洒出来,好你个阿笙无,敢情为了哄骗你夫人,就把我出卖了,你不喝,我还能在你地盘上逼着你喝吗? 空口白牙的就凭空捏造,纯属污蔑,我不过是个作陪的,这也着实无辜了些。 吴夫人犀利的眼神盯向木随舟,语气轻蔑,“哟,我倒要看看,这面子有多大,还能逼着我家胖老头陪他喝酒!” 木随舟连忙摇头摆手,“堡主夫人误会了,我一籍籍无名之辈,哪敢硬逼着堡主喝呀!” “不过是吴堡主说有要事相商,这次拿酒来只是小酌几杯而已,现下事已谈完,天色也不早了,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木随舟说完,起身就走,走的时候还顺便把酒带上了,不管身后一脸茫然的夫妻俩。 “既然事情谈完了,那你还留在这儿做什么?莫不是不像那位兄弟所说的小酌几杯,你是想畅怀开饮?” 说完又在阿笙无胳膊上使劲拧了几下,痛得阿笙无嗷嗷叫。还好现下没有小厮,婢女守着,不然就太丢脸了! 夫妻俩一路拉拉扯扯,你追我打的回了主屋,不过都是阿笙无去拉扯别人,然后被追着打。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木随舟?”屋里,堡主夫人让婢女都退下后,对着镜子摘首饰,好奇地问阿笙无。 “是,不过他来此是为了求我救他侄子,不是特意来寻我的,现下他乔庄成游侠进来,就是不打算让人知道他的身份,”阿笙无站在他夫人身后,双手搭上肩,言语低沉道,“所以,夫人,明天宾客众多,以防万一,我们也要帮着他隐瞒。” 阿笙无取下一根簪子,叹口气道,“我与他相识多年,除了有关那位先生的事,其他的,他一概不会来找我帮忙。眼下,他侄子的毒,只有我最有把握解开,所以他才不得不冒险来找我。” “我知道他一向是个不愿欠人情的人,如今既求于我门下,我袖手旁观也说不过去。” “诶,该来的总会来的,躲不掉的,我明白的”堡主夫人拍拍肩上的大胖手背,轻叹一口气,转头望向阿笙无“不过,你要答应我,救了他侄子,就不要再和他们扯上关系了。” “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多少人在虎视眈眈这堡主之位,我知你不在乎这些虚名,可如今我们都老了,不能把小野置之险地啊!” 说着说着,夫人竟眼眶泛红,声音哽咽起来。阿笙无赶紧安慰道,“夫人放心吧,大家都是明白人,这次之后,或许这一辈子就再也没机会见到了。” 阿笙无劝解道,“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全靠夫人打点呢!” “就你一天最会偷懒了,什么事都交给我,何不让我当这堡主呢!” 阿笙无不乐意了,假装哀愁道,“这谁不知道啊,走出吴府,我是堡主,一进这吴府的大门,你就是堡主。再说了,我这外表看着光鲜的堡主还不是一切都听你的吗?徒有其名,内无实权呐!” 堡主夫人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阿笙无只赞叹,夫人一笑值千金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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