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表演

元旦晚会和之前的几次一样，学校是包了外面剧场的，有校车接送学生去剧场，到那边会有老师安排入座，参演者会比其他人早到一个两个小时准备。 作为这一届，第一次参加元旦晚会的高三，每个人都很兴奋，苏漓虽然对表演节目不太感兴趣，但难得的活动，也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校车只有四辆，一辆载一个班的学生，按照班级顺序排队，四班刚好在第一趟就可以走了。 学校外面的风景，其实早就看腻了，但在本该是上课时间出来，又是去观看元旦晚会的，从心理作用上来讲，连沿途的风景都变得好看起来了。 “盼了这么久，终于能看元旦晚会了。”林寒雁站在车窗前，风吹的发丝都乱了。 事实上她们一个宿舍的人都站在一处，车窗开的很大，风迎面吹来，发丝不断拍打着脸颊，遮挡了视线。 “把窗户关起来吧，要冷死了。”不知是谁来了这么一句，车内只有林寒雁面前的那窗户没有关，她望了望四周，不确定是谁说的，但也关上了车窗。 这天的确冷，昨天才下过雪，今早起来的时候，外面一片雪白，也就是现在，太阳高高挂在空中，暖色的阳光洒进来，勉强驱散了一些寒冷。 路边的雪也已经融化了，有的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还有一小块没有融化的雪，但寒风凛冽，阳光在充足，也没办法抵过风的寒。 剧场离学校不远，很快就到了，学生相继下车，剧场很大，在班主任的安排下，四班的学生坐在了剧场从舞台往后数的第十排，坐了两排。 参与的班级依次入场，没过多久剧场除了最后面的三四排，基本上都已经坐满了人。 元旦晚会开始前，有其他班的老师经过四班，问道：“前面还有几个空位，你们谁要去前面坐的？” “我我我！” “老师我要！” “我！” 他们都争抢着座位，苏漓也参与了其中，并很幸运，和她连坐在一起的四五个，都被安排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舞台的设计很好，坐在最前面，视距拉大了很多，并且非常的清楚，没有遮挡物，也不会因为视距变大的原因，看不到舞台边缘的情况。 景梓筱在后台，稍稍拉开了一点点剧幕布，通过缝隙，可以看到已经入座的学生，她随意扫了眼，发现了苏漓的位置，直接就坐在第一排，可真大的面子啊！ “再过半个小时，就开始了，你还看什么？”裴玥不太满意地看着她。 “我有点看不懂你。”景梓筱盯着她，始终没有想到裴玥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难道真的只是想和她表演个节目这么简单？ 裴玥睨眼她：“景梓筱，苏漓这个人怜悯心泛滥，只是徒有一颗同情心，却从未拿出过实际行动。”所以我就是想看看，那个不付出行动的人，为何最初就对你施以援手。 “所以呢？”景梓筱面色平静：“你在试探什么？” “表演结束过后，你想知道的都清楚了。”裴玥丢了一件皮衣给景梓筱，“上场前记得换上。” 皮衣是短款黑色加绒的，搭配皮裤皮鞋，才是完整的一套，但这种天气穿，就算是剧场里有暖气还是会冷，避免着凉，等表演前换上就好了。 “你穿什么？”景梓筱打量了一下皮衣，她今天穿的黑色紧身裤，搭配一下还不错，就是搭不上裴玥现在穿的风格。 两个人表演，默契度自然得有，在穿着这方面，也该类似的风格，至少不能太偏向于其他方面，若是与之相反，倒是会有焦距点，但反而不沾边，那就说不准了。 “卫衣。”裴玥冷不伶仃道。 景梓筱：“……故意的？” 裴玥：“是。” 景梓筱不咸不淡的评价一句：“冷死你。” “……” 学校安排的节目顺序，也是相当给力，把景梓筱和裴玥的节目，直接就安排到第三场，第二场是单人演唱，这样安排，让观看者从视觉上的疲惫，迅速切换到兴奋激动的感知，能引起一番轰动。 当然，这也不是全靠出场顺序来决定的，主要还是得靠自己节目的吸引度，以及自身表演上的优秀程度。 观众席上的苏漓，低着头盯着手机，从学校出来前，给景梓筱发的消息，到现在都没有回复，她紧紧抿着唇，心想真的有那么忙吗？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元旦晚会就开始了，搞得特别的隆重，有一男一女主持人，拿着话筒，在舞台上宣讲着开场白。 “以前小学初中，都没有这么隆重的活动，还挺期待的。”林寒雁戳了戳手，有点小小的期待。 “第一场的表演就挺搞笑的，准备好拿出手机录视频。”叶晓霜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开场白结束，就进入了第一场表演，也的确是一场比较搞笑的表演，内容大概就是吃面买单类的，用自己点的那碗，换另一碗，然后就从字面意思上一直来来回回扯。 “我用这碗面换的，为什么要给钱？” “可是你上一碗也没有给钱啊！” “那上一碗面我吃了吗？” “……没吃。” “没吃我给什么钱？” 苏漓听着台上的他们的台词，一点兴趣都没有，看了眼手机，直至现在景梓筱都没有回她，心情有些郁闷。 “喂？”旁边的林寒雁用肩膀撞了一下她，“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在想这么无聊的表演，怎么还会吸引这么多人的关注呢？”苏漓随口就编出了一套说辞。 回答的很快，林寒雁没有怀疑她，“他们那是真的吃面，还放了那么多辣椒，或许过于真实，所以认真看的人才会那么多吧。” 苏漓游神了片刻，“或许吧。” 一场下来，苏漓的心思全然不在这，她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说过的话，可以不做到，但伤害过的人，没办法装作不在意。 如果这心思逐渐加深，那这样对裴玥不公平，她也不能那样做。 剧幕布后面，景梓筱架着腿，坐在黑色沙发，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没有丝毫的紧张，与其他表演者显得就有些格格不入了。 “你倒是一脸淡定，这场过后就是我们了，你应该还没有上过舞台吧？”裴玥难得平心静气地坐下来与她聊。 景梓筱余光瞥向她，“你这又搞得哪一出？” “没什么，让你准备一下，马上就到我们了。”裴玥又恢复了以往的面容，站起身，与她保持了距离。 第二场结束，剧场中间的幕布被拉上了，两个主持人站在舞台最前面，以说话的方式，拖延时间，给后面工作人员在舞台上做好充足的准备。 “喂喂喂！”林寒雁突然激动的一直拍着苏漓的手，“这场好像是景梓筱和她们班那个叫裴玥的人表演的街舞诶！” 苏漓微蹙眉：“街舞？” 不是爱情剧本杀表演么？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落下，两人纷纷退场，幕布缓缓被拉开，舞台的灯突然暗下来，全场声音戛然而止，目光齐聚一堂，一束光落在了舞台右侧的钢琴架上。 裴玥就坐在钢琴前，手放琴键上，轻轻地又缓慢地按下几个键，发出响声后，舞台上的灯又亮起了一束，景梓筱站在灯光底下，离裴玥三米远，向她伸出了右手。 裴玥回头，刹那间一种惊喜意外的氛围就上来了，极强的感染力，观众席全场禁声，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 几秒钟，裴玥像是从这惊喜之中回神，缓缓将手放在了景梓筱掌心中，突然手被握紧，景梓筱轻而易举的把她拉入怀里。 这一举动很景梓筱，苏漓本来就沉默，看到这一幕，就更加的寡言了，微微低下了头，拨弄着手指尖，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这就是你想要的效果吗？”景梓筱单手压着她后脑勺，附她耳边语气隐忍，用仅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还不够。”裴玥用她的语气对她说道。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伸手推开了对方，合并在一起的掌心，慢慢退开，下一刻景梓筱一百八十度转身，背靠在裴玥背后，有节奏默契的舞动手脚。 她们配合度非常高，在舞台前面，她们右手边有黑皮沙发，景梓筱掌心离开裴玥脸颊时，又转了个身，散落的头发也跟着在空中旋转了一下，一瞬就坐在沙发右侧，架起腿。 紧接着裴玥走到她的后面，手搭在她肩膀上，同时她单手也覆在了裴玥手背上。 裴玥左手抚摸她右侧脸颊，延着轮廓线，慢慢划到下颌，轻轻捏住，向左上方抬头，景梓筱斜视裴玥。 裴玥俯身，向她凑近了些，触碰到鼻尖的那刻，景梓筱迅速起身，延着沙发边缘转了个圈，轻轻带过裴玥，重新回到了舞台的中间。 此时台上的bg已经过了大半了，景梓筱单手揽着裴玥的腰，裴玥一手搭她的肩，一手放在了她耳垂边上拨动。 苏漓看着这一幕，抓着衣角，紧紧地握成拳，牙齿磕破唇瓣，强忍的情绪无从宣泄，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无法冷静的想法，萦绕在她心头，一遍遍侵蚀她的大脑神经。 她好想上去把她们拉开！ 倏升的想法，隐忍的情绪，死死咬着牙，盯着台上的两人看。 只见她们抱的似松似紧，气氛却过于的暧昧真实，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彼此像是在隐忍着什么，鼻尖仿佛摩擦触碰，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过于的真实，甚至触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弦。 苏漓实在是受不了了，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袭遍了她四肢百骸，如万蚁噬心，百感交集，顷刻间就要冲出体内，她颤颤巍巍地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了座位。 表演的共情力特别强，所有人都被吸引了，苏漓也心痛的难受，甚至没有和老师打招呼，就跑去了剧场的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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