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成方问道：“那是怎么回事？似乎你们都见过，他是谁？”</p>
毕宿摇头：“不知道，白日见的背影很像他，加上我们去的路上，我在崭新棺木里找到的腐肉，我疑心……”话到这里，毕宿却没有说下去，迟疑一会才道：“他叫苏鸿离。”</p>
韦成方这时才知道此行不妙，可是身为二品郎将，怎么好意思胆怯，只得打点起精神。</p>
毕宿看他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p>
车到钟山，上不了崎岖山路，三人只得拿了灯笼一路走上去。</p>
月色半掩，路两边晦暗不明，夜来风大，吹得三人手里灯笼摇摆不定，灯火闪烁，只能勉强分辨路面。</p>
韦成方突然道：“为何不叫莫公子同来？”昏暗中，吃了甘离一记白眼。</p>
毕宿道：“莫哲曾单独和苏鸿离呆了半夜——在山林里，我把他找回来后大病过一场，今夜的事情不要在他面前说起。”</p>
韦成方奇怪，“莫非成了心病？”</p>
这次，毕宿和甘离都没有理他。</p>
韦成方暗暗恼怒，自己堂堂汉廷将军，且不论当年征战沙场多么威风，最近几天越来越被人轻视。</p>
走到白天桥那里，毕宿把灯笼递给甘离拿着，嘱咐道：“我先下去，你们提灯照着，听我吩咐。”</p>
刻意地，毕宿没有带麒麟鳞片出来，那种东西，只要出现恐怕鬼魅都会驱避，倒不方便调查，此时紧了紧腰带，单手一撑石栏，翻身跃下数丈鸿沟。</p>
韦成方只见白影一闪，毕宿人已经不见了，吓了老大一跳，他走到桥边向下一看，下面黑漆漆，灯笼的一点光根本照不到下面去，只听到水声乱起，似乎毕宿跌到了水里，还带着石头翻动的声音。韦成方暗自好笑，这种时候岂能甘心落于人后，当下也不找路，纵身跳了下去。</p>
他手里灯笼因风灌入，双脚落地的瞬间闪烁一下就熄灭了，饶是眼睛好，瞬息间已看清毕宿方位，毕宿根本没有跌倒，勾足挑起一块石头踢向一个方向，随即动作快得叫韦成方惊讶地合身扑过去。</p>
长草灌木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撞翻了一片草叶。</p>
虽然陷入黑暗中，但凭借看到的，韦成方也立即向那边追过去，可惜脚下一绊，差点跌了个狗吃屎，脚下异样的感觉促使他停步，弯腰探手去摸——</p>
什么东西？石头缝隙之间，浸泡在溪水里的是一些柔软冰凉滑腻的东西，再一摸，鸡皮疙瘩爬了韦成方满身，耳听毕宿去得远了，自己又在黑暗中不能视物，只能扬声大叫：“甘离，快拿灯下来！”</p>
甘离应了一声，韦成方站在黑暗里，只见微弱灯光在桥上一闪，便什么都没有了。</p>
水声潺潺，淹过脚背，鞋子已经透湿，而那滑腻的东西还纠缠在脚腕上，韦成方试着拔了两次，倒差点侧翻，只得按下性子，张眼查看甘离动向。</p>
不知是不是找不到路下来，四野黑寂，毫无灯火，就连脚步声也没了。</p>
韦成方双手握拳，全身戒备，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在近旁，只要找准他的方向，就会伺机而动……</p>
他征战多年，却从未陷身到如此境地，走也走不脱，倒希望甘离快快出现，救他脱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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