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哲低叫一声，探手就想去摸，又怕弄疼了毕宿，半道缩回来，心思也没停，“你说狐狸咬的，这明明是割开的伤口！”难道说被狐狸咬也是故意骗他的？但是仔细一看，那条伤口两边确实有尖齿的痕迹。</p>
毕宿眨眼，“我把那东西塞进去了，狐狸咬得不够深，弄不好会掉出来，刀剑什么的，也不能随时保证带在身上，放身体里边就放心了，这个东西临死还伤了你，我要是弄丢了它，就真的辜负你一番心血了。”他穿好衣服看莫哲，莫哲怔怔地，好似呆了过去。</p>
“不用担心，几天就好了，我自己有数的。”</p>
毕宿伸出手，还没碰到莫哲，莫哲忽然低头，清亮的水珠从他长而薄的羽睫下滚出来。</p>
第39章 凶梦</p>
“莫哲……”毕宿也叹了一口气，然后张臂，把莫哲抱了过来。</p>
早知道不该给他看的，毕宿一面后悔一面高兴，会为他哭了，这是个好兆头吧？</p>
傍晚，韦成方和司马相如来到家里，莫哲被毕宿裹得严严实实，好像一个粽子，行动不便，只能勉强“滚”到书斋见客。</p>
司马相如在院子里走走停停，不长一点路走了半柱香时间，显见十分喜欢这处别致的布局，韦成方也是第一次来，一边四下看，一边道：“这院子弄得好奇怪，怎么尽是兰花？”</p>
司马相如一扇遮口，低声道：“人如兰，喜爱兰花也是雅趣，怎么奇怪了？你是不会欣赏。”</p>
韦成方面露不豫，就算是同僚，跟他也熟不到此等地步，还是说这个人的才气太大，已经不知谦虚为何物了？</p>
四郎等在书斋外，等他们走到，笑道：“请两位大人除鞋进入，公子爱书成痴，还请两位大人见谅。”</p>
司马相如向四郎看了一眼——家仆吗？难得如此会说话，明说他们带灰尘进去肯定要惹来不快，话语里委婉含蓄，无形中，又把那个只点头打过招呼的莫哲抬高了许多，更是有了几分期待。</p>
除了鞋子，两人仅穿罗袜入内，就见一劲装博带的少年站在中间，正在把竹帘卷起，用盘花绳绑住，正是毕宿，向里边一看，莫哲已经放下笔，看到他们走进来。</p>
“莫公子身子可好点了？”</p>
莫哲点头，毕宿道：“请坐。”自己在书案侧面席地坐下。</p>
韦成方和司马相如看看洁净地板上两个罗纹方垫，眼中都有丝惊讶，随即盘腿坐下来。</p>
韦成方先把毕宿向司马相如介绍了一下，司马相如显然心情十分好，合了扇子道：“毕公子气宇非凡哪！不知是哪里人？”</p>
毕宿才要开口，莫哲递了茶杯给他，他向莫哲微笑，接过杯子道：“冀州人。”</p>
他们这一番眼神传递已落到司马相如眼里，司马相如不动声色斜了韦成方一眼，低声道：“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浪笑敖，心中是悼。终风且霾，惠然肯来，莫来莫往，悠悠我思……”</p>
这段话，本是《终风》里表达思慕之情的起首，韦成方是武人出身，诗经里这些东西必然没什么了解，司马相如看莫哲书卷气浓郁，理应看过《诗经》，所以故意拿这段话试探——他和这个叫毕宿的少年有点说不清的感觉在内，看毕宿没什么反应，司马相如当他不懂诗句意思，又道：“每到秋天，看到林中落叶，总是不忍践踏，我一个外人，怎么知道秋风与落叶的欢愉？” 这番话说完，莫哲和毕宿倒是如他想的有了反应，可是两人互相看看，又来看他，竟然没有丝毫被人窥破隐秘的羞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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