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伏村父女再次回到定风镇,在千幕雨的抗议下,千伏村只好谢绝了天道会提供住宿的美意,再次寄宿在任昆泰的遏云居,他努力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是女儿一直在和他赌气不说话。 “小雨,该吃晚饭了,你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赶紧过来吃饭。”千伏村做好晚饭后,招呼在一旁静坐生闷气的千幕雨来饭桌吃饭。 “爹,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着。”千幕雨终于说话,却很生气地要求离开。 “先吃饭。”千伏村不想回答女儿的问题。 “爹,你真的要留下来帮楚轩亿采药吗,”千幕雨觉得父亲在妥协退让,“他可是亲自下令处决姐姐的混蛋!我们是没有本事扳倒他替姐姐讨回公道,但是我们可以做到远离他,你为何要答应帮他做事啊!” 任昆泰听到了千家父女的争吵,他闻讯从房间走了出来,看了看千伏村,又看了看千幕雨,“小雨,你不要为难千大叔了,大家先坐下来吃饭,再大的事也等吃完饭再作打算。” “爹,我知道你也想多赚些钱改善我们的生活,”千幕雨没有理会任昆泰的劝说,“但是你也要看找谁挣钱啊!你能放下面子甚至放下仇恨去赚杀人凶手的钱,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这么做!我担心我会做出不可理喻令你后悔的事,所以请你为了我,为了死去的姐姐,别赚这个钱了!明天我们父女俩就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千伏村没有理会女儿的愤怒呐喊,他索性一言不发,一个人坐下来吃饭。 “爹,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千幕雨怒了,她走上前摇晃着父亲的身体,试图父亲给她想要的反应。 但是千伏村铁了心不理会她,自顾自地吃饭不动于衷。 “好,你不肯离开,那我就一个人走,你不要后悔!”千幕雨失望了,愤愤不平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跑出了遏云居! “小雨,你回来!”任昆泰追了出去。 千伏村看了看他们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又继续吃饭了。 千幕雨毕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女子,她跑出去很快被追出来的任昆泰拦住去路,她一脸不爽地望着任昆泰,依然很生气。 “小雨,差不多就得了,千大叔已经决定留下来了,具体的原因,今天白天在天道会你也知晓了,楚轩亿执意让千大叔留下来帮他采药,也是为了你们着想。”任昆泰虽然不信服楚轩亿,但是为了安抚千幕雨不要任性乱跑,他也只好拿出来劝服她。 “昆泰哥,连你也信楚轩亿那一套吗?”千幕雨不满地说道,“就算姓楚的那么好心,难道我们就要接受他的糖衣炮弹吗!我爹就是太好说话,人家说救了他要求他留下来采药,我爹就傻傻答应了,是不是人家说一句放下仇恨一起赚钱,我爹也要为了钱忘了仇恨?但无论怎么样,这都改变不了楚轩亿是杀死姐姐的凶手!要不是我们没有能力报仇,否则楚轩亿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就算楚轩亿如何该死也好,但是他这次的确救了千大叔,何况他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你们冒险擅自离开定风镇,再被弘熙王抓住,就没那么好运了,你也看出来了,我二娘根本不想救你爹,我们是想救也有心无力,这是道理,也是事实。”任昆泰继续冷静劝着千幕雨。 “那又怎么样,我和我爹不知道遇到多少磨难,最后也挺过来了,我就不信老天爷这次不开恩要收了我们两父女,如果是,那就是天命难违!”千幕雨仍然听不进去,她执意要走,“昆泰哥,你也别劝我了,你收留我和我爹,我很感激你,我知道你是看在我姐姐的份上才这么做的,但是我不需要你这么做了,姐姐死了,你有权开始新的生活,我也有权一去不回,离开这个鬼地方!” 千幕雨说完,再次拔腿离开。 “你以为我真的能重新开始生活吗?”任昆泰冷冷地说道。 “那你什么意思?”千幕雨被任昆泰这句话触动了内心,她不由得停住脚步转身问他。 “小雪的遭遇,我至今忘不了,既然忘不了,我就会替她报仇雪恨,”任昆泰坚定地回答,“但是报仇谈何容易,我必须要小心再小心,要花更多的心思去实施报仇一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只有我一个人承担报仇的后果。” 千幕雨听到任昆泰的一席话,她沉默了。 “你好好地留在我家,只有你们平安无事,我才有下一步行动的可能。”任昆泰见千幕雨被说动了,继续趁热打铁劝她。 “好,昆泰哥,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你会做到为姐姐报仇。”千幕雨郑重点点头,听话地跟任昆泰回去了。 “我会的。”任昆泰微笑着,他当然要做到,否则他内心隐藏的怨毒和仇恨,会像蚂蚁一样咬噬他的全身不得安宁! 一年一度的冬至佳节如期而至,古人云:“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民间普遍认为,冬至过后,白昼渐长,阳气回升,象征着自然循环的新开始,是个值得庆祝的吉日,应与春节一样隆重欢度。历来,天道会和苍云堡都会在冬至这一天于定风镇的戏楼内联合举办盛大的联欢晚会,众人欢聚一堂,共享戏剧之韵、美食之乐,以增进彼此的情谊,并共同期盼来年的美好生活。 然而,今年的冬至却有所不同。楚轩亿突然改变了惯例,决定不在戏楼内庆贺冬至,而是选择了莳花馆。这一决定引起了众人的不解和困惑,毕竟在烟花之地庆祝冬至的传统并不常见。然而,面对楚帮主的权威,众人虽心存疑虑,却也只好顺从。 不过,对于楚轩亿改变庆祝地点的初衷,恐怕只有薛凝眉和伊霓这对重逢的母女能够深入理解。当晚,薛凝眉特地盛装打扮,手提着为女儿准备的礼物,满脸喜悦地与宋秋璃、孙影荷两位儿媳一同乘坐轿子前往莳花馆。宋秋璃因需等待任昆山忙完公事,便提议让她们先行出发,薛凝眉没有强求,于是宋秋璃便暂时留下。 “婆婆,今晚会有很多人去莳花馆,那里是是非之地,又有很多人无事生非,你受不了可以不去的。”不明就里的孙影荷好心提醒婆婆,现在的谣言还没有平息,她本能担心婆婆。 “没事,今天是冬至,我身为堡主有义务出席与弟子同乐的,况且这是和天道会联络感情的大好时机,我不出席,就说不过去了,况且你说的情况,我清者自清,有什么好怕的。”薛凝眉一心想见女儿,对孙影荷的关心也是笑着解释。 因为谣言就不出面吗?笑话,就算不是谣言,她为了女儿都会出席!至于那些是是非非,自会有人收拾他们! 两个人说说笑笑中,轿子停在了莳花馆门口,在下人的引领下,婆媳二人下轿子缓步走了进去。 今日的莳花馆为了两派的联欢冬至晚会特地停业一天,里面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两派的大小人物,大家互相嬉笑吹牛,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戏台的歌舞表演,表演的人,都是莳花馆多才多艺的妓女,表演自然是多少带着香艳性感的韵味,也引得男人们揶揄起哄、大呼小叫。 “哦豁!大家快看,重要人物粉墨登场了!”眼尖的任昆石看到薛凝眉和孙影荷走进来了,便跟发现新鲜玩意一样和周围的弟子们大呼小叫,他的弟弟任昆杰也使劲在起哄。 所有人都跟约好一样,看到薛凝眉就跟好像新鲜玩意一样另眼侧目,虽然还会礼貌打招呼,但是大家的眼神就跟看好戏一样,时不时还偷笑。 “影荷,赶紧去找我们的位置!”薛凝眉对此充耳不闻、闭目不见,催促一脸局促不安的孙影荷去找位置,不要被他人影响。 “是,婆婆。”孙影荷点头回答。 婆媳两人刚在前排的嘉宾位置坐好,又听到了任昆石他们在背后嗤笑他们,嘴里净说一些不干不净的话,让人芒刺在背。 “你们说,今年冬至的联欢晚会,楚帮主突然改变计划,选择在莳花馆举办,是否真的是堡主的安排,意图利用节日之名,与楚帮主进行某种不明确的交易呢?这手段真是高明,为了夺取堡主之位,无所不用其极。“任昆石贴近伙伴的耳畔低语,然而他的声音却故意放大,好让坐在前方的薛凝眉能够听到。 “昆石,今天大过节的,你能不能少说几句啊,说起话来这么难听!我都被你烦死了。”任茂昌无法忍受儿子的言辞,便出言提醒儿子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任昆石不满父亲的阻止,他斜了父亲一眼,反驳道:“爹,今日是佳节,大家出来本就是为了开心,说说笑笑又有何不可?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说出自己的所见所闻罢了。那晚我确实见到伊霓小姐与楚帮主密会,堡主也在场,他们三人难道真的只是单纯交友?做了就应该敢于承认,若不敢承认,那就别怪我们直言不讳!“ “够了!“任茂昌见儿子口无遮拦,心中不安,他看了看神态自若的薛凝眉,然后严肃地对儿子说,“昆石,即便是就事论事,也要看场合。私下议论便罢,却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公然指摘,实在不妥。楚帮主心胸宽广,不与你计较已是你的幸运,你若再不知收敛,我便不再为你开脱!“ “爹,你究竟在怕什么?我不过是说出我所见所闻,并非凭空捏造。“任昆石仍不肯罢休,继续喋喋不休,“事实摆在眼前,再不堪也是事实。他们若真的行为不端,就应该勇于面对,而非惧怕我们的指摘。你看看大家的反应便知,人心自有公论。更何况,楚帮主今日并未出席晚会,这不正是最好的说明吗?“ 孙影荷听到他们口无遮拦地议论婆婆,心中如同被刀割一般,她坐立难安,更别说专心看戏了。她担忧地望向婆婆,只见薛凝眉一脸冷静,仿佛并未将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影荷,别理会那些闲言碎语,专心看戏便是。” “婆婆,我们还是回去吧,我给你做你爱吃的桂花味汤圆!”孙影荷终于鼓足勇气说道。 “他们越说得有鼻子有脸,我就越不能走,我们没做的事,怕他们说干嘛!就当他们是一群找不到屎吃的苍蝇嗡嗡乱叫就行了。”薛凝眉笑了笑,给孙影荷吃了定心丸。 “人言可畏,他们这样子乱说话,大家听多了就将信将疑了,其实婆婆你根本没有跟楚帮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他们还是不依不饶,分明就是故意的!”孙影荷为婆婆打抱不平。 “这世道就是这样的,就算我们清白无辜,仍然有人会蓄意抹黑我们,以达到他们的目的,我们问心无愧就行了,何必耿耿于怀,介怀多了,受伤的还是自己。”薛凝眉笑着劝导孙影荷。 孙影荷只好似是而非地点点头,努力屏蔽后面的闲言碎语专心看戏,她从小成长的经历虽然也坎坷重重,但是人世间的名利场,她还是接触得不多,她遇到不好的事,都会习惯性的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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