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争吵

搬好半个小时左右，他们都回来了。 小彰喊她们把东西放后尾箱，他等会儿帮我们送过去就好了。 放好东西后，我五婶问小彰，“你这车能坐几个”，问完又转头看着我们，“不行我和妈带着小天先跟他回去。” “位置我见还有四个，需要个搬东西的，老四或者老五也跟着回去吧。” 小彰听到这笑了一下，“我两个妹妹也跟着去的，最多还能坐两个了，她们……” “我们说好了带思一起回去的，她晕车严重，两个小朋友也可以带。” 我奶奶和我五婶，还有我四叔的脸色都不太好，都看着我。 “她们本来只是过来见见小思，我今天没打算进你们村的，但她俩见到你们东西多，小思又晕车，就囔着让我送她回去。” 小彰说完这句，我奶奶咳了一声，“那就多麻烦你了，送小思和两个小的先回去吧，小思爸爸在家的。小思，到了之后喊你爸爸下来拿东西，别让人家一个人搬。” 我应了我奶奶，带着小念和小天上了车。 “一群人除了你妈，脸色都不太好。我们又不是做慈善的，又不认识他们，她们还商量起来了，车子是我们的，问都不先问一下我们。” 小落坐我旁边，哝哝囔囔的说着。 我看了一下小天，他能听懂的，回去我五婶一问他，可什么都说了。 小蕾从副驾驶转头过来，“让他听，最好回去说出来。我们本来就只认得你的，堂哥跟你外婆家，也是…生意关系而已。而且我们还是顾客，凭什么服务她们啊。看不出来吗？我们都是冲着你，才帮忙拉东西的。” “你就是被压榨习惯了。” 我……无言以对，老一辈的人，本身就比较爱摆谱，像我奶奶，家里人都听她的，我从小这样看着长大的，我哪怕知道，她有时候不太对，但我不敢去反驳。 到的时候，我爸在我外婆家阳台上等了，应该是我妈她们给他打了电话 “啊！！！早知道我把家里的牵牛和喇叭也带过来了！！”，小蕾刚下车，就喊着往阳台上跑，扑到了三只狗旁边。 小落晚了两步，“它们五兄弟姐妹，差点就团聚了。” 我无语地看着她们，“下次吧，但明年暑假应该没问题，小鹏他们每年寒暑假都要出门的。” 我四舅和小彰，帮着我爸爸一起，把东西拿回家里。 小天很喜欢狗，我五婶见他总是抱着不放，还暗示我把一只给我奶奶家呢。 任何事情就行，就蛇和狗，我不会让步的。 “阿姐，妈妈说，你就给我和小天买衣服，自己不买，小鹏哥哥会生气是吗？” 小念摸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她这话应该憋很久了，现在回到家了大人都不在，她才问出来。 “不会，小鹏哥哥就是顺手给我的，妈妈她们想太多了。” “那秋婶娘呢，她会不会骂你？” 我捏了捏她的脸，“也不会的，秋婶娘人很好的。” “怎么回事？”小蕾凑近我耳边问。 我把事情大概和她们说了一下，听完后她俩也是有点无语 “思宝贝，我觉得，你家里人想得太多，过度解读了。” 小蕾抱着玫瑰点头，“给就给了，谁还管你们如何花，就是你们自己家人在意了。这样你过得多累啊，花点钱还得怕这怕那的，难怪你刷……上次你慌成那样。” 我看着小蕾，“你现在说我了，上次你和小承还不是担心我被骂。” “那一样吗？我们是担心，但真的花出去，我们九个绝对没有你那么慌。” “我手可能会手脚可能会抖会心慌，但是绝对不会慌到跪着哭。” 我……真的是，我有什么办法嘛。 他们拿完东西，一起回到我外婆家。小彰让我四舅给他抓十五只鸡。 多少？？一天一只，都差不多够他们吃到元宵了。 我四舅和我外公外婆也被吓了一跳。 “亲戚有点多，过年落落和蕾还得去外婆家那边，也要带去的。还有兔子……”，说到这他有些一言难尽地看小蕾小落，对我外婆说，“你们能卖多少，都给我装起来，这两货从放假回来，就喊着吃冷吃兔。” 我外婆家，羊肥猪壮，鸡蹦跳，兔可爱，家里的收入都是靠它们。种的玉米豆子，除了留自己吃的那部分，其余的都拿来饲养猪和鸡了。 鸡我四舅给他抓了十二只，因为自己家要留着吃，别人也预定了一些。 兔子我外婆犯难了，喊小彰坐着等等吧，得让我四舅先打电话问问，往年买的那些人，今年还要不要。 “小思，你打电话问问你哥他妈妈，做一大不锈钢盆，大概需要多少只兔子，还有方便的话，把做法配方也讲一下。” 我四舅路过看了他一眼，“回去褪毛剥皮砍块，有得你忙的。” “家里面那么多人，分工做个半天就好了。” 我把凳子移到墙边，给秋阿姨打电话。电话接通后，我喊她 “秋阿姨” “哈哈哈，这是想我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是想你了，除了想你，还想问你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你放心，你哥在这边老实的很，没跟别人乱来。” 我服了！！“秋阿姨，我没要问这个。是小落她们想吃冷吃兔，让我问你配方是什么，还有她们想做…嗯，就是和你上次差不多的量，大概需要多少只兔子。” “做那么多，他们家也要送人？” 我看着小蕾和小落，主要应该还是自己吃的。 “她们家亲戚多，总要分点的。” “剥完皮，一斤大概能做半斤六两左右，我那一盆五六十斤。买三四斤左右的兔做得最好，应该要到五十只左右。我没问过，上次是你阿叔喊人砍好块了，给我送到了家里的。” 我惊了一下，五十只，她们得处理一天吧？ “那个做法配方，我等会儿给你发qq上，我们……” 秋阿姨没能说完，因为电话里传来了小鹏的声音，“不给我打电话，倒给我妈打电话了。思思，就算是我妈，我也会吃醋的。” “啊不是，我本来想等会儿给你打的，小落和小蕾她们过来抓兔子，我问一下秋阿姨做冷吃兔的事。” “我知道，逗逗你的，我们后天中午回去。” “嗯嗯，秋阿姨前天和我说过了，说腊月二十九过来接我。” 和他聊了几句就挂了，我外婆和我四舅出来了。 “他人呢？兔子能给你们装40只左右，能要完？” “等一下，我哥和思的爸爸上去了，去抓三只鸡。” 没过一会儿他下来了，我把秋阿姨的话跟他说了一遍，他转头就和我四舅说，“装吧，我爸我叔他们钱都转给我了。” 晚上还是在我奶奶家吃的饭，我大姑一家也上来吃。没有任何意外的，我还是被说了，先开口的人是我四叔 “小思，今天在街上，你同学送你回来，你也不会喊你奶奶一起上车。她们送你我没话说，你奶奶疼你们，让小念小天跟着一起回来，他们还小不懂事，可你不小了，就不会心疼你奶奶，喊两声挤挤还是能上车的啊。” 我四叔这个人怎么说呢，我和小念，没从他手里拿过一分钱，一口零食。出了名的自私小气，不过对我奶奶很好。 我没说话，但我妈不乐意了，“你心疼就不会只在这里说了，多买辆摩托车，亲自搭妈回来不就好咯，每次回来都借我们这边的，车油都没见你加一次。” 我妈对我四叔积怨已久了，有机会她绝对会怼。 “二嫂，我也是为了省钱，一辆就够了，平时我又不经常在家。而且现在说的是小思，她以后这样哪里得。” “她同学提了两袋零食，十个粽子过来的，还上来买了三只鸡。都比你这个亲叔好，你做什么了？一年到头，一颗糖她们姐妹俩都没吃到你的。换是别人说这话，那小思做得确实不太对，但你有什么脸说她。” 这对话不止第一次发生了，每次我四叔都理亏，我奶奶也会出来打圆场，这次也不例外。 “老四，这是你不对。讲过很多次了，做叔叔要有做叔叔的样，老五和小天现在也回来了，往后可不能再这样。” 但我大姑跟我妈不对付，听到我四叔被我妈说噎着了，她看我一眼开口 “小思跟小鹏那边，衣服都是买一两千，吃粉都是加肉的，可能是看不上家里这点了。以后啊……” 我妈拍的一声把碗放桌子上，“你和你儿子喊小思去接你们，吃饭都还要她出钱，吃完还要打包，她没有钱小鹏付的。你是她亲姑啊，你要点脸吗？也就是小鹏是男的，回去那边懒得说，不然现在整个大村传成什么样。你们都瞧不起我，瞧不起我两个女儿，但那边带过来的菜，带过来的水果你们抢着拿。心里有点数，没有小思他们会过来吗？你们瞧不起她，现在使唤她，以后她回来当家，那边看的都是她的脸面。还有她有什么看不上家里的，回来活该干的都干，话也听，我骂她是我骂她，妈讲她我无所谓，哪怕老五说她我都不反对，起码老五每次回来，还买点牛奶水果给她。但你们”，我妈拿筷子指着我大姑和我四叔 “你们有什么资格讲她。大姐家你两个儿子有什么用，他听你话吗，老婆娶回来了吗？十多万差不多全部家当，你们是舍不得拿出来吧。老四你也三十了，老婆娶了吗，别人为什么不肯嫁，你心里不清楚吗？三十岁的人，出去相亲吃饭，连账都不愿意结。得亏老三和老五都结婚了，不然你这个名声说出去，谁还敢嫁来我们家……” 今天在街上，我五叔五婶没跟一起的时候，买东西我四叔都没付钱，我奶奶当看不到，后面是我妈掏的钱。吃粉的时候已经和我说了一堆了，现在我这个话题，成了那个引子，让她爆发了。 我大姑和我妈吵起来了，我奶奶说都没用。 我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这种局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不会吵架，为小蕾拍桌子说的那段，都还是平时她们或者秋阿姨说过的话，我拿来用的。 我也不管吃没吃饱了，吃完碗里的，我就放碗回自己家这边了。 我连电视都不敢开，等小念也吃完，我带着她还有两只狗，往我外婆家走。 下去避避吧。 “阿姐，我没有吃饱。” 别说她了，我也有点没吃饱。 我牵着她，“去外婆家吃点，刚才她们吵架你害怕？” “害怕，我觉得阿姐你特别好，为什么他们都要说你。” “不用管，说就说了，好多事情，都做不到每个人都满意的。” 小念的声音里充满疑惑，“爸妈也骂我们，但我觉得不一样，但又不懂哪里不一样。” “爸妈是骂，但他们不讽刺。他们骂完我们还会给我们吃饭，虽然没有钱，但水果零食，他们偶尔也会给我们买。就像衣服鞋子，有时候他们不愿意给我们买新的，但是我们也不会没衣服穿。我们没有房间，但是床和被子都有的，睡得也暖的。妈妈喊我们做事情，她自己也做的。” 他们……也是爱我们的。只不过可能，爱的方式不对，爱没有那么多而已。 我三舅一家还有我大舅一家，下午回我外婆家了。 到的时候他们准备吃饭，我和小念也不客气，坐下一起吃了。 我外婆在我旁边坐下，“你们上面又吵架了？刚刚你三舅娘，想上去喊你下来吃饭，她说走到一半就听到你妈和你大姑的声音。” 我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和小念都没敢吃饱就下桌了。” 说着我把事情，和他们说了一下。 “你四叔确实是不行，以前跟他和你爸，跟着我和老三去工地。饭菜都是轮流买的，我们一共9个人。每次到他买菜，他就买两斤猪肉，两斤青菜，这什么够吃，后面就不带他了。” 我大舅说完，我三舅也点头，“是抠门，占便宜。很多钱都是你爸帮他填上的，为这个事情，你妈没少跟你爸吵架。” “我听说”，我咬着筷子看我大舅妈，“我四叔问过要娶舅妈的妹妹，是不是真的？” 我大舅妈叹了一口气，“是真的，不过现在没人敢说了，这件事两家都不光彩，我们自己在家里说说倒无所谓。” 见我好奇地看着，她笑了一下，“孩子都怀了，我们也以为这事板上钉钉了，但是你四叔不愿意给礼金。不给就算了，你大舅到我家上门，我们那边回了一点给你外公外婆，这事大家都知道。你四叔想让我妹嫁过来，我们再陪嫁三万八，这什么可能，我爸妈就不同意。你四叔见我妹都怀孕了，他也不急，就耗着。我妹后面自己去做引产，一个月后就嫁给别人了。” “你四叔因为这事，别说嫁过来了，连跟他相亲见一下，都没有人愿意。你妈说的没错，得亏你三叔五叔都结婚了，不然还真没有人敢嫁过来。” 吃到一半，听到我奶奶在大声喊人，家里好像打起来了，我舅他们连忙放碗，往我家里跑。 反应过来后，我带着小念，也往回走，我两个舅妈也跟了上来，我表弟表妹留在我外婆家，我外婆看着。 我家这边还好，我奶奶家那边乱糟糟的，桌子都翻了。除了我舅他们，我堂叔也上来了，隔开了我爸和我姑父还有我叔他们。 我大姑和我四叔脸上伤口，我妈脸上也有。 后面都冷静下来了，听他们说了，才知道怎么回事。 她们吵着，开始翻旧账了，翻到我爷爷还在的时候，分家的事。 我和小念现在睡的这个角落，一开始没分给我们家的，是我妈后面闹了，我奶奶才分给我们的。 我四叔一直记得这个事情，他还非常的不乐意。刚才翻到这的时候，没忍住把手里的碗扔我妈脸上了，我妈被砸后，随手抓过盘子，往我大姑和四叔脸上砸，这下我大姑丈和我爸都坐不住了，我和我五叔和我大表哥劝架，还被他们打了，我奶奶这才出门喊人。 “四月份我们起房子，这点地方我们不要，还给你们。我们门前的台阶，我们推掉，房子往外起，你们那边自己再搭台阶进门。以后老五和妈愿意过来吃饭就过来，但是老四，我这边没有你的饭了。还有摩托车，你要开自己买，别来问我了。你拿碗往你嫂子脸上砸，你打得不也是我这个当哥哥的脸吗？” 我去翻家里的柜子，翻了半天，终于翻到消毒水还有几片创口贴。我走到我妈旁边，拿棉签帮她把伤口清洗了一下。 看着还好，伤口不深，就是应该会肿起来淤青。 弄好我犹豫了一下，我看着我姑，我没敢把消毒水给她，我把它放在了我表哥旁边的桌子上，他自己看着吧。 “小思，过来，跪供台前面去”，我爸喊我。 虽然不明所以，但我还是走过来跪下了。 “当着祖宗的面，再过两年我这边小思当家，我没有儿子，不代表她也没有。以前我说男方过来上门陪六万八，现在改了，至少九万九往上。别的我不敢说，我这女儿，资本还是有的，瞧不起谁？本来都是兄弟姐妹，非要闹成这样……” 我爸他们还在说，但我没继续听了，小念过来陪我跪下，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她就是想陪着我。 我爸妈，把翻身的机会，都押在我身上了…… 我心里有些悲凉，忍下了涌起难过和哭意，我有什么能力？靠我这具身体这张脸吗？ 我四舅走到我旁边，蹲了下来，“你打算怎么收场，不和那边说一声吗？” 我对他摇了摇头。 “我劝你自己说，明天早上十点钟，我会打电话给小彰，把今晚的事情跟他说，他妹妹，能联系上小鹏吧。”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我四舅，他之前还说我疯了来着，现在…… “你要学会谈恋爱。就算不为自己，你也该对小鹏负责，恋爱需要坦诚。就算最后分开，坦诚尽力，不留遗憾，你们好聚好散。” 我四舅说完就站起来了，他走了以后，旁边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 “阿姐，你谈恋爱啦？” ！！！！！ 小念跪我旁边呢！！ “和…小鹏哥哥吗？” 幸亏旁边除了两只狗，再没别人，他们聊天声又大。 我真的要被吓死了，再来一次还不如让我去死。 “阿姐，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知道爸妈不给。但我能感觉到，每次小鹏哥哥过来，阿姐是开心的，我也想让阿姐开心。这事我也能和智障说吗？我都挑没人到时候说，而且很小声。” 我看着小念，几番纠结，还是点头了。 我知道只要我说不是，再哄哄她，她就信了。但我不想骗她，我要她身心健康，好好长大。 “别说出去，可以和…四舅的狗狗说，我在小鹏哥哥家里，有一只布娃娃，下次回家我带给你，你也可以悄悄地和它说。” 小念挪过来抱我的手臂，“四舅说的对，你要告诉小鹏哥哥” 字都没认几个呢，就开始劝人了，“为什么？” “电视里说的，要负责任。” 我愣了一会儿，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我瞒着他，是不是对他不公平。而且，我还答应过他和秋阿姨，有事一定要说，只不过我…我的性格，我下意识的，就想把不好的事情瞒着。 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都没走，不止没走，小孟小雨，还有他们的爸妈也上来了。 “小念，你注意看一下，有人走过来你就扯我衣服，我给你小鹏哥哥发信息。” “嗯嗯，我知道的”，她说完转身靠着我跪。 才八点多，我给他发qq。 我把我四舅知道的事，我八舅公那天在阳台上说我的事，今天的事，包括我爸说的那段话，打字打了十多分钟，给他发了长长的一段过去。 然后我又补了几句 ：我…我下意识的不想说，想瞒着，但我四舅劝我，小念也劝我，我想起来我之前，答应过你和秋阿姨的。我知道我这想法可能不太对，我没办法控制，所以之前的事，没能第一时间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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