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对面窗户上的人影终于动了动，站了起来。他也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前，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影子。 </p>

苏语鹿却忽然背过身去，抬手将房间里的灯关了。 </p>

一刹那间，他的眼底映入一片黑暗。 </p>

耳边萦绕着叶珊念叨：“舍夫沙万，爷爷在那边也有一套房子。你要去舍夫沙万为什么不早跟我说，我就跟你一起块儿去了。” </p>

他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淡淡的疲惫：“因为很危险，我自己无所谓，但我不能把你置于危险中。” </p>

叶珊的不安被他安抚下去，在最后快要挂掉电话关头，叶珊一直不切线，扯东扯西，欲言又止了半天。 </p>

薄司寒察觉出她心里有话，觉得有点好笑。 </p>

“你到底怎么了？” </p>

叶珊从前觉得自己挺潇洒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扭扭捏捏，婆婆妈妈的。 </p>

她冲他发脾气，叫他不许笑话自己。 </p>

“不会。”他笑微微的，对她只没有再耐心。 </p>

“司寒，我问你，你真的爱我吗？” </p>

他迟疑。 </p>

其实，这个问题以前叶珊也问了许多次。 </p>

从前他从没有一次犹豫过。 </p>

“我以前不是说过吗？” </p>

“告诉我。”她坚持。 </p>

叶珊是被他上次说不结婚就不结婚给整怕了。 </p>

要是真的爱她，怎么会那么不留情面就跟她说算。若不是她后来再去找了他一次，是不是他真的就不会再回头来找她？ </p>

她不敢细想。 </p>

说实在的，若是不爱她，他宁可在爷爷面前又是下跪，又是拿半个北城做聘礼，偏要娶她。 </p>

关于这个问题，叶珊变着花样，问了薄司寒一次又一次。 </p>

她被他整的很没安全感。 </p>

女人最怕的就是没有安全感。 </p>

薄司寒不厌其烦的回答了她一遍又一遍，爱也说了无数次。 </p>

但这一回，薄司寒郑重其事的想了想，才反问她。 </p>

“那叶珊，你爱我吗？” </p>

叶珊被问住。 </p>

很快，支支吾吾的说：“我当然爱你。” </p>

“那你好好想一想，你到底爱我什么？” </p>

“我爱你的所有。” </p>

薄司寒突然笑起来，听起来很欠抽。 </p>

“你笑什么？”叶珊很气愤。 </p>

“听你这么说，高兴才会笑啊。” </p>

叶珊转怒为喜，有些娇羞。 </p>

可电话这头的薄司寒嘴角却缓缓落了下去。 </p>

十分讽刺叶珊所说的“所有”…… </p>

她知道他的所有是什么样子吗？ </p>

他的所有是他看上去高高在上，好像是豪门矜贵的贵公子，事实上却满嘴谎言，手上沾满了人血，肮脏而卑劣的伪君子。 </p>

叶珊爱什么？ </p>

爱的只是他演出来的绅士、霸道以及新鲜感的那一面。 </p>

叶珊可能自己不明白，可他怎么不明白。 </p>

可那又有什么要紧。 </p>

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试探，实在有些可笑。 </p>

薄司寒顿了顿，今晚再塞给她一颗定心丸：“叶珊啊，在决定跟你结婚这件事上，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跟你结婚是我迄今为止最大的理想。” </p>

再真诚不过！ </p>

这是他唯一没有骗过她的一次！ </p>

跟她结婚，是他迄今为止，最大的理想。 </p>

叶珊爱不爱他？ </p>

爱的是真实的他或是虚假的他？ </p>

亦或者他爱不爱叶珊？ </p>

这段婚姻里，有没有爱情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p>

只有跟叶珊结婚，他才能向薄风证明，薄司礼娶不到的女人，只有他薄司寒能搞定。 </p>

只有把叶氏收入囊下，薄风才知道，他不喜欢不在乎的这个孙子，才能够把他觊觎了几十年的叶氏集团，真正吞并为薄氏的产业。 </p>

另一间房间里，苏语鹿关了灯，并没有睡着。 </p>

而是在跟何子帆打电话。 </p>

她也是刚回到自己房间，坐到自己的床上发呆，她对明天的外出一点也不期待。 </p>

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精神头就起来了。 </p>

拿起电话后，又有点后悔。 </p>

但好像不接也不行。 </p>

自从上次她在舅妈面前跟何子帆率先划清界限后，两人之间就一直怪怪的，彼此发消息都表现得不冷不热，要说是冷淡，也算不上。 </p>

好像就只有一个念头，把两个人牵着。 </p>

谁先松手，另一个人也会放弃。 </p>

“这么快就接电话。”何子帆在电话那头说，“我就是打打看。” </p>

“知道现在几点吗？还不睡觉！” </p>

“大中午的，你该不会还没起床吧。” </p>

苏语鹿得意忘形，忘了两人之间有14个小时的时差。 </p>

她换了只手接电话，语气从放松变的谨慎。 </p>

“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女孩子多睡一会儿美容觉又怎么了，” </p>

那边突然沉默了，只听得到微弱的电流声和呼吸的声音。 </p>

“之前你不是说江城冬天冷，送了一件毛衣送给我，我找不到了。” </p>

她想也没多想，立马就说：“我再给你买一件新的。”又站起来走到墙边，关掉灯。 </p>

干脆躺在床上跟他聊天，享受这为数不多的放松时刻。 </p>

却轮到何子帆不说话了。 </p>

“那谢谢你噢。”他也笑答。 </p>

“你谢什么？”她收起笑容。 </p>

“语鹿。” </p>

“我不要你谢！”她突然有些生气，语气也变的没那么友好。 </p>

何子帆再度沉默。 </p>

苏语鹿也觉得自己发脾气发的特别不讲道理。 </p>

是她自己先把他推开的。 </p>

可内心深处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 </p>

“语鹿……” </p>

“你知道我不要你说谢谢！这一辈子也不许你跟我说谢谢。” </p>

何子帆察觉到了苏语鹿话语里的一些情绪波动，却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 </p>

他能察觉到她对自己也有感觉。 </p>

但是她好像又很抗拒自己。 </p>

他不知道是不是妈妈给她带来的压力，说实在的，如果阻力是源自自己的亲人，压力真的蛮大的。 </p>

何子帆还没收拾好自己的感情。 </p>

也只能压抑着感情。 </p>

“本来觉得找不到衣服，是很大的事情，电话打过来，才发现都变成小事了。”他突然对她说。 </p>

当想说的话都藏在心里。 </p>

说出口的便成了没话找话。 </p>

“没关系，欢迎你打。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多大的事，多小的事，如果你愿意跟我说说话，我永远都在。” </p>

“是吗？”何子帆默默的听着她说：“不要这么肯定的语气，永远这两个字不好保证的。” </p>

苏语鹿这才明白，自己不经意间又说错了话。 </p>

挂掉电话后，苏语鹿五味杂陈。 </p>

这时何子帆又闪了一条短信：“其实我今天挺高兴的，因为我有个很在意的人，跟我说她永远都在。” </p>

语鹿看的心痛。 </p>

喉咙口好像梗着什么东西。 </p>

也没办法回复他。 </p>

也不单单是舅妈要阻止，她经历的事情太复杂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怪物。 </p>

第二天一觉醒来，眼睛果然是肿的。 </p>

她整理好自己以后，换了一条没有任何装饰的黑裙子，裙子长度刚好在膝盖上方，把头发绑起来扎成丸子，下楼陪薄司寒用早餐。 </p>

薄司寒一眼就看到她眼睛是肿的，却不动声色。 </p>

碱水面包拧了一半，递过来。 </p>

“难得见你穿这么大方。” </p>

语鹿也不知道他是真正讽刺还是真褒奖，衣服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在衣柜里挂了一溜。 </p>

她随便选哪件，还不是他的品味。 </p>

她味同嚼蜡般咀嚼着面包喝牛奶，在用餐的过程中，薄司寒先是问起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p>

苏语鹿压根就没去查附近有什么有什么可去的地方。 </p>

薄司寒放下餐刀，拿过纸巾擦了擦嘴：“那就随我安排。” </p>

见他都放下的餐具，她糊弄了几口，赶紧擦嘴站起来。快出门的时候，她在玄关处换鞋，薄司寒早已经换好，在等她。 </p>

很突然的，伸出手帮她解开了裙子上的蝴蝶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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